,二十多年来,总有人挡在我面前处处为难,令我屡屡功败垂成,不得畅快。可悲!金剑坞结交的……尽是陆庭湘这般投机取巧之徒,曲意逢迎之辈。”金复羽对二人的赔罪视若无睹,自顾感叹,“更可笑!你们都是我的肱骨心腹,空有耿耿忠心,一腔碧血,却总是棋差一招。眼下,尔等非但不知精诚团结,反而互生间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而今我已年近半百,未来无多,却连一个小小的中原武林都不能掌控,又谈何兴兵复国?所谓宏图大志……恐将沦为痴人说梦,一场空谈。”
“坞主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金复羽的一席话,于不悦中透着一丝凄凉,不仅令冷依依和董宵儿无地自容,同时令宋玉和丁傲羞愧万分,四人齐齐地跪在金复羽左右,无不暗怀悲愤。
“柳寻衣和洛天瑾、清风不一样,和你们也不一样,甚至和中原武林中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的出身,他的经历,他的心迹,他的手段……江湖中鲜有同类。因此,你们不能再像对待其它人那样对待他,不能将他视作一般的江湖枭雄,更不能视其为宵小之辈,否则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斗过他。”
金复羽并没有提及董宵儿和冷依依的矛盾,也没有评判她们的对错,甚至连这场风波的“导火索”陆庭湘,也被他直接忽略。俨然,无论是董宵儿和冷依依的间隙,还是陆庭湘的投诚,在金复羽的心里都不重要。真正令他念念不忘的,唯有深耕多年的复国大志,以及横空出世且日渐势大的柳寻衣。
“坞主所言甚是!柳寻衣的身世和经历致使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
“宋玉,时至今日你仍能说出这番话,足见你这两年没有半分长进!”
“这……”
金复羽极少如此直言不讳地批评一个人,饶是一向沉稳的宋玉也难免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设法对付柳寻衣,而是重新认识他。”金复羽淡淡地说道,“你们一直认为柳寻衣能有今天的成就,皆因其背后的诸多靠山?其实不止你们这般认为,我料当今武林大多数人都这般认为。你们未必高傲,但对柳寻衣却是发自心底的轻视,也恰恰因为你们的轻视,才会屡屡败给他。与柳寻衣打过交道的人中,不乏聪明绝顶的老狐狸,也不缺睥睨天下的真汉子,洛天瑾、清风、任无涯、宇文修、秦罡、颜无极、云追月、陆庭湘……当然也包括我,甚至连蒙古朝廷和大宋朝廷中的一些权贵,都或多或少地在柳寻衣手里吃过亏。然而,这些曾经或现在与柳寻衣为敌的人,要么死走逃亡,要么日渐式微,反观柳寻衣却屡屡死里逃生,甚至破茧成蝶,这一切究竟为何?”
“这……”
刚刚有过宋玉的前车之鉴,此时面对金复羽的发问,丁傲几人谁也不敢贸然作答。
“这段时间我苦思良久,发现‘轻视’二字最为要紧。”金复羽继续道,“他用所谓的‘良心’、‘道义’、‘情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将自己伪装的近乎天衣无缝,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畏惧他,甚至一想到他的‘良知未泯’和‘恪守道义’就会不自觉地轻蔑他,嘲讽他。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能在这片江湖立足是因为够狠,因此打骨子里瞧不起柳寻衣的妇人之仁。但事实是,柳寻衣比所有瞧不起他的人都要狠,而且狠得多。更重要的是,他的本事配得上他的狠,而大部分人只是嘴硬,至于真才实学……简直是个笑话。大部分人不敢与江湖异教为敌,却敢与名门正派结仇,为何?因为江湖异教杀人不眨眼,对待仇敌一向斩草除根,毫不留情。反观名门正派,大都会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秉持所谓的‘以德报怨’。至于柳寻衣,他对待仇敌何止心软一次?那位‘天机侯’秦卫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屡次三番谋害柳寻衣,柳寻衣却始终不忍杀他。试想,此人若犯在你们手中,恐怕早已死上百次千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