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园前与柳寻衣相谈甚欢。我担心唐门和少林、昆仑、崆峒一样,已和柳寻衣达成某种默契。”宋玉一边观察着金复羽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而且……唐辕此人生性谨慎,让他和如日中天的柳寻衣为敌,恐怕不太容易。”
“武林四大世家之中,蜀中唐门最重视门风与传承。唐轩因不服唐辕而离家出走,此举已经犯了唐门大忌,后来又加入恶名昭彰的龙象山,甚至一跃成为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更被唐门视为百年以来第一奇耻大辱。”金复羽胸有成竹地说道,“除非唐轩以死谢罪,否则唐门与龙象山断无同舟共济的可能。”
“如果唐轩以死谢罪,世人必定以为是云追月惧怕唐门而息事宁人,这对龙象山无疑是一种挑衅。”宋玉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蜀中唐门要体面,龙象山也不遑多让,否则云追月不可能明知唐门忌讳,却依旧堂而皇之地重用唐轩。也正因龙象山的庇佑,唐门才一直找不到机会对唐轩执行家法。”
“虽然我不知道柳寻衣和唐辕说过什么,但蜀中唐门百年不易的规矩绝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三言两语而草草改变。再退一步,即使唐辕胆小怕事,不敢得罪柳寻衣,蜀中唐门也不会逆来顺受,因为唐门在大是大非的抉择面前,可不是由唐辕一个人说了算的。”金复羽讳莫如深地说道,“真正能够左右蜀中唐门大局的人,是那位十几年未曾露面的唐家家主。至于唐辕这位总管,说到底只是代行家主之权罢了。”
“莫非坞主与唐家家主有旧?”董宵儿好奇道。
“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蜀中唐门的实力不可小觑,若能得到唐门的鼎力相助,我们的胜算至少能够提高两成。”宋玉颇为激动地主动请缨,“坞主,我愿孤身入川,拜访唐门。”
“不必急于一时!”金复羽轻轻摆手,“近些年,我们与唐门的关系时近时远,若即若离,贸然前往只会自讨没趣。更何况,唐辕刚刚参加完锄奸大会,与柳寻衣相见恨晚,你现在去游说,说不定会被他砍下脑袋献给柳寻衣。”
“那我直接去见唐门家主……”
“你凭什么?”金复羽再次打断宋玉,“你以为唐门家主当真是老糊涂?当真对中原武林的种种变数一无所知?他迟迟不肯现身,足以说明他默许唐辕的所作所为。你若没有打动他的本钱和条件,非但会吃闭门羹,而且会授人以柄,惹人耻笑。”
“坞主教训的是。”宋玉苦涩道,“只因刚刚听到坞主妄自菲薄,我只恨自己德薄智弱,无法替坞主分忧……”
“你的忠心我岂不知?放心!一定有你建功的机会。”言罢,金复羽又将审视的目光投向满眼期待的丁傲、冷依依和董宵儿,掷地有声地承诺,“也一定有你们建功的机会!”
“遵命……”
“所有人不许动!都他妈放老实点!”
未等情绪高涨的宋玉四人拱手领命,一声声粗鲁的叫骂陡然在茶棚外响起。
紧接着,近百名身披铠甲,手持刀盾的蒙古军士从乱岗和雾林分别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顺达茶铺团团围住。
气势汹汹的浩大阵仗,直将在前边茶棚内歇脚的客商吓得连连惊呼,一个个满脸惊惧地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造次。
“这……这话怎么说的?”
茶铺的掌柜在两名快要被吓破胆的伙计搀扶下,战战兢兢地走到近前,分不清谁是统领的他朝着四面八方连番作揖,口中大声辩解:“小店已经在邓州府衙记名入册,是守规矩的买卖,从不曾拖欠分毫税银,各位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滚开!”
临近的一名军士大步向前,势大力沉的一脚狠狠踹向掌柜的小腹,登时将掌柜连同两名伙计一起踹翻在地。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