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却颇为坚定,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心有不甘的宋玉、冷依依纷纷住口。
“只恨陆庭湘思虑不周,行事大意。”宋玉审时度势,匆忙转移话题,“在蔚州客栈丢人现眼,如今又一声不吭地跑回江南,对我们一点解释和歉意都没有,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庭湘身为‘外来的和尚’,竟敢堂而皇之地戏耍天下英雄,利用‘秦氏三杰’将众人骗到西京府,自己却偷偷跑到蔚州客栈大闹一场,而且和秦苦当众撕破脸。同时得罪这么多人,你以为河西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现在不走,晚了想走也走不了。”金复羽解释道,“倒是秦苦,一招‘釜底抽薪’着实令我刮目相看。他将欺骗各路人马的罪名统统推到陆庭湘和‘秦氏三杰’头上,反将自己标榜成一位‘御下无方’、‘亡羊补牢’的仁人义士。当夜,他去蔚州客栈明明是救柳寻衣,可一回头竟变成奉武当之命捉拿柳寻衣,并公然宣称他和武当大弟子郑松仁早已秘密联手。陆庭湘本欲借题发挥,将秦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却不料被秦苦先下手为强,反咬一口。有趣!真是有趣!”
“在河西地界,陆庭湘势单力薄,想揭露秦苦的‘罪行’实在不易。反观秦苦,利用秦家的势力迅速散布流言,明目张胆的指鹿为马却易如反掌。”宋玉不可置否地连连感慨,“秦苦此人看似放浪形骸,不三不四,实则是大智若愚,粗中有细,尤其是不按章法办事,往往令人防不胜防,我们绝不能小觑。”
“秦苦固然诡计多端,可仅凭他一面之词也难以服众。”冷依依迟疑道,“最令我困惑的是……秦苦分明在信口雌黄,但武当派为何迟迟不站出来辟谣?难不成……郑松仁真和秦苦暗中勾结?”
此言一出,金复羽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赞许的精光,点头道“这才是整件事中最有意思、最耐人寻味的地方。依依,你能洞察端倪,我很欣慰。不错!若无武当派的‘默许’,秦苦岂能轻而易举地金蝉脱壳?”
“可是……”冷依依纠结道,“清风明明对秦苦的一再蔑视深感不满,现在又为何……”
“此一时,彼一时。”宋玉思忖道,“清风与秦苦的确有些隔阂,但相比起他的盟主地位……包容一个狂妄任性的秦苦又算什么?”
“什么意思?”冷依依若有所思,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清风帮秦苦隐瞒真相是另有企图?”
“如我所料不错,清风是临时改变对秦苦的态度。”
“临时?”冷依依愈发困惑,“为什么?”
“因为我们与陆庭湘联手,令清风嗅到一丝凶险的气息。”金复羽幽幽地说道,“他猜出我对陆庭湘慷慨相助,八成是为撼动他的盟主地位,最终取而代之。因此,他临事而变,对秦苦以德报怨,企图拉拢秦苦打压厚积薄发的陆庭湘,从而牵制我东山再起。”
“原来如此!”冷依依恍然大悟,“难怪武当对秦苦的信口开河沉默不语,原来是为压制坞主与陆庭湘。”
“正是。”宋玉恼怒道,“常言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陆庭湘被秦苦和武当联手排挤,尤其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被秦苦公诸于众,我们也难逃被人口诛笔伐的厄运。”
“诛杀柳寻衣,虽说各凭本事,但各路人马被人愚弄……仍是心有不甘。”金复羽无奈道,“至于秦苦连夜赶去蔚州客栈究竟是‘捉人’还是‘救人’,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谁又能说的清楚?因此我才说‘天助蒙宋不助我’,无论是赵馨、柳寻衣还是秦苦,他们都命不该绝。蔚州客栈内,陆庭湘势在必得、柳寻衣命悬一线、秦苦进退两难、赵馨更是在劫难逃……本是一局死棋,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龙羽生生盘活。”
言至于此,金复羽不禁发出一阵苦笑,看似戏谑轻松,实则却蕴含着无尽的懊恼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