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门生,这不就成了结党营私吗?
一旦陆光祖出面保他的门生,那么自己就陷入众矢之的。
王锡爵早早乞疾在家,赵志皋也是装病,就是为了让他陆光祖陷入今日的境地。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陆光祖自己辞相,来保住自己的门生故旧,如此换得自己的体面,也揭过了这场他与王锡爵斗争的影响。
陆光祖看了一眼奏章,脸上露出冷笑道“好个王元驭,好个真君子!”
而此刻王锡爵正在府里假山池边观鱼。
他的下人都站在一旁远远的伺候,生怕打搅了老爷此刻的清净。
不久王五从远处走廊走到鱼池边,到了王锡爵的身旁。王锡爵将饵碗递给王五,王五自是动手帮着王锡爵给池鱼偷食。
王锡爵悠然地坐下,挽起了手上的袖子“难得春光如此明媚,令老夫可以偷得半日闲暇。”
王五笑了笑道“老爷安然观鱼不出府一步,却能定大局,孔明再世也不过如此啊。”
王锡爵笑了笑道“老夫岂敢自比孔明,是了,孙稚绳来了?”
“已是请来,正在客厅候着。”
王锡爵点点头道“带到这里来。”
不久孙承宗来到鱼池边面对王锡爵恭恭敬敬地口称恩师。
孙承宗是万历十四年的会元加榜眼,王锡爵是他的大座师,林延潮则是小座师。
一般而言,大座师在小座师的地位之上。
王锡爵看向孙承宗道“稚绳,你今年在翰苑所写的讲义文章,老夫都已是看了。”
孙承宗躬身道“还请恩师指教!”
王锡爵笑了笑道“你的经义文章功力愈加精深,可知你这些年在翰苑里没少下功夫,心性也是打磨出来了。”
孙承宗道“学生当年刚入翰苑时,恩师交代学生要忍得住寂寞,先坐得十年冷板凳,从史书典策上先追究三代之治,知古人精微,再读至秦汉唐宋,得近人之发越,学生这些年一直不敢忘记恩师的教诲,三九三伏天里都手不释卷。”
王锡爵欣然道“甚好,甚好。老夫观你当年在新民报上作文章,笔锋雄健,篇篇直指时弊,近日再读你的文章,知已懂藏锋之道,不再言辞激烈,老夫已明白你更上一层楼了。到了今时今日,也当以重任交托给你了。”
孙承宗连忙道“恩师……”
王锡爵摆了摆手道“昨日天子已批示老夫,收回了三王并封之成命,将颁布明旨在明年春月让皇长子出阁读书。国本之事,慎之又慎,身系天下臣民之将来,没有老成持重,博识远见的官员不可为太子师也,所以老夫思来想去将此重责交托给你。”
孙承宗连忙道“恩师,学生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
王锡爵淡淡地笑着道“你先不要推辞,这个太子师的人选,老夫与皇上,诸多官员都是商榷过,皇上意属于你,礼臣也推举于你,加上老夫已有三人矣。”
孙承宗定了定神道“元辅,此事下官第一次听说,不敢置信。”
“哦?林侯官没有事先与你通气?”
孙承宗道“大宗伯只是说元辅会有安排,但是什么安排他没有告知。”
王锡爵点点头道“稚绳,老夫以为所谓大臣风骨者当为刚直不阿,宁折不弯,却不是长袖善舞,外圆内方。这一点是老夫认为你与林侯官不同之处。”
“而在人品与才干之间,老夫从来都是取于前者。所以不要想得太多,林侯官此去朝鲜平倭,托付老夫让你为太子讲师,而你切不要辜负了他的所托。”
孙承宗一愣,看了王锡爵一眼。
林延潮此去朝鲜,以后是不能回朝拜相了。所以此事一去,王锡爵既将孙承宗视为承林延潮衣钵之人,同时也认为林延潮一走,那么如孙承宗他们这些门生故旧也当依附于他,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