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僧人,头戴一顶四四方方的僧帽,正恭恭敬敬坐在林延潮面前,至于玄苏身旁则坐着内藤如安,他与一般日本武士没有区别,唯独是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金属十字架。
坐在林延潮身侧的刘黄裳,于仕廉一直盯着内藤如安,他们都认为这可能是妖僧法器,暂时放在内藤如安那的,对方很可能随时拿出对林延潮不利。
双方席地而坐,林延潮与玄苏面前都摆着一张小桌,上面都铺着纸笔。
很显然这是一场的笔谈!
玄苏对林延潮说了几句倭语,虽说阅片无数,但日语仍是二把刀的林延潮大约听出来是客套寒暄如此。
然后玄苏提笔写了一行话,由内藤如安奉上交给于仕廉,于仕廉看后脸色变了变,看了林延潮一眼,然后将纸交给刘黄裳,刘黄裳看后满脸怒色,欲言又止后交给林延潮。
林延潮展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沈游击为何不参与此议?”
林延潮感觉是被人抽了两耳光般,但见玄苏是满脸认真的样子。
等确认了这不是一等挑衅后,林延潮耐心提笔写道“尔等对大明皇帝有什么诉求与我说也是一样。”
玄苏见信后立即写道“沈游击是关白,小西摄津守最信任的官员,之前我们有着愉快并良好的谈判,我们坚持沈游击必须在军判的现场!”
玄苏写完双手叉胸,闭上双目大有沈惟敬不在就不谈的样子。
刘黄裳,于仕廉都是大怒,他们此刻总不能说沈惟敬级别不够吧。
倭国那时候已经是‘礼崩乐坏’,下克上盛行,应仁之乱后京都里的一品公卿几乎穷得去讨饭,武士要谋什么官职只要钱给足了都能乱喊。莫非对方心底也是以为林延潮如此年轻,这礼部尚书是花钱买来的吧。
真是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林延潮摆了摆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然后写道“玄苏大师,沈游击是奉我之命前往贵方谈判。另外身在名护屋的两位明国使者,也是由我派出的!”
玄苏用眼飞快瓢了一眼桌上的信后,稍稍动容然后放下手提笔写道“什么名护屋的明国使者,贫僧从未听说。至于沈游击当初不是奉了贵国兵部尚书之命?”
林延潮微微一笑,尽管没有得到林材,陈行贵的消息,但局面已是扳了回来道“吾乃大明礼部尚书,在朝堂之中位在兵部尚书之上!”
玄苏与内藤如安对视一眼,将信将疑地下拜说了几句话,然后于书信上写道“不知礼部尚书的尊威,请恕小僧失礼。”
林延潮点了点头,当即两边展开了交流。
而于此同时平壤,一间朝鲜官舍之中,光海君正默然坐着,而他面前领议政李山海,左议政柳成龙,右议政尹斗寿,吏曹判书李山甫,兵曹判书李恒福一并列于他的面子。
“启禀殿下,据说明朝使者已与倭寇达成秘密协定,眼下已是派出僧人玄苏赶到车辇官面商?”李山海禀告道。
“此事可以确认吗?”
“可以确认,车辇馆那边已是明确地回复我们了。”
光海君道“可知明国与倭国谈判的内容吗?”
“据传闻明国决定答允倭国以大同江为界,瓜分本国的条件!”柳成龙出声道。
光海君闻言握紧了拳头“真的如此吗?明国可有一点将我们放在心底?”
李山海道“启禀殿下,臣以为这并非明国天子的意思,而是出自明朝使臣林延潮之见。他从一入本国起,先是以分国胁迫我们,意图就是要我们以割让大同江以南的条件为交换!”
柳成龙道“据松本大师回报,风闻此人早与倭国沟通,有与倭国通商之意,而明国与倭国通商必然担心本国的反对,所以这一次他入朝鲜以来事事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