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季节,横贯中比亚东西的大河道进入了汛期,河水暴涨过因为战事而无人整修的堤坝,将沿河地带搅成了一片泽国水波,
横贯千里犹如一个巨大扇面铺开的洪水区域,将整个南方河道地区都变成了泥泞湖泊,南方的阴热潮湿,终于进入了最令北方草原人感到难以忍受的时期,临杭大屠杀,造成的数十万人的各种伤亡的后遗症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大河之南,临杭百里之内已经是无人区域
片片杨花落处,无数的尸骨在河道的野地间、驿道旁渐随泥腐化,耶律宏泰虽然坐镇临杭,其实并不算是过的如意,倒不是他不想离开,而是因为城外已经是洪水泛滥,向南撤的中比亚军借机从新在南方设置防线
连中比亚新京临杭都已经攻下了,为什么还要向南?只要想要南方地区更甚一筹的潮湿炎热,想到全身上下都要被可恶的蚊虫包围,最勇敢的草原战士也感到内心有些发憷,草原人的传统是很少洗澡的,因为水源在草原上被看成长生天的恩赐,
常年与战马牛羊为伍,草原人身上的膻腥味道都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根本就不是洗澡能够驱赶的,在干燥的北方地区还好说,一过大河之南,炎热潮湿的天气就让草原人快要抓狂了,阴热造成的疾病,因为水土不服造成的减员,此刻已经超了两成,各军营地内都是躺满了病患,这种非战斗减员,已经超过了真正与中比亚军队造成的减员,就算是耶律宏泰也吓到了,
洪水混着暴雨,草原骑兵的马蹄也在这样的泥浆里被裹住
站在中比亚军刚刚稳住阵脚的三江关口,遥看着洪水激流犹如一道黄褐色的巨龙凶猛的灌入眼前的平原地势,在这场不期而遇的秋雨绵绵中,耶律家长剑南指,摧枯拉朽的攻势终于止步于此,
人算终究抵不过天算!
如果大河汛期再晚来半个月,或者七月的绵雨推迟上十天,这条江河防线必然会被攻破,到时候南方将再无天险可守,战局会怎么发展,李隆几乎不敢想下去,
他目光落在远处草原人一线铺开的营地,脸上也有着难掩的畏惧和忐忑,临杭之战实在是败的太快,十余万中比亚军队还在临杭外围与草原军交战,耶律古达从侧翼撕开了缺口,趁着兵力的空档,一口气夜袭百里,直达临杭城下,
临杭城内当时还有两万守军,各项守城物资更是齐备完整,甚至连帝国雷神都私下里搞来了两门,也算是用来振作士气所用,完全可以守到其他部队返回,对耶律古达这头孤狼展开围剿,可是皇帝却吓破了胆,听到草原军已经兵临城下,以为外围大军已经崩溃,当即不顾大臣劝阻一力登上早就停靠在港口的海船离开临杭,军心崩溃下,最终才成为中比亚帝国新京不足两年的临杭,被耶律古达的五万草原军一举攻破,
整个战局全线崩盘,临杭近三十万平民被杀,贵族门阀更是衰落无数,还好为了应对草原人南下,临杭附近的每一个渡口,都已经提前破坏、烧毁,就算是河道上,也是用大量集中的木船堵塞河道出口,无形中让耶律家想要顺势南下的战机,白白耽搁在这片毛毛细雨中,此时,所谓战事,也只有死撑两个字了,只希望这场大河道汛期能够让中比亚方面喘上一口气,
北方草原人不擅长水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也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弱点,中比亚南方宋族的三十余艘大舰已经在江面上集结,长江岸边,各军残余也布置开了营盘,一座座耸立的木质箭塔,犹如一道沿着河道铺开的封锁线,让草原人突击船队的过江企图再也难以实施,河岸上列阵以待的中比亚步兵集群位置,战旗咧咧,重型投石器更是五十米一架,其中以一面硕大的宋字大旗最为打眼,
南方宋族终于在这场浩劫中北上了,而且还是以庞大的水军船队运载兵力方式,虽然只是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