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炎苏从一个月前,就开始雕刻一个真人比例的雕塑。
他推掉了一些不那么紧急的事情,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雕塑上。
印乐知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实际上感到甚至诡异。
天地无一竟然会花那么多时间去雕塑一个人?
他一开始还在想,天地无一不会已经自恋到雕刻自己了吧?
好奇心作祟之下,他裹着厚重的毛皮披风,冒着大雪,下了风陵山脉,只为去瑞安门看看到底在雕个啥。
只是好奇而已,他想,绝对没有什么失落之类的情绪。
等他到瑞安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随着天光渐暗,从山脚直指瑞安门山门的夜光青石板路也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印乐知踩着像萤火虫一样光芒的青石板,一步步走上去。
等到了山门那里,青石板路便断了。因为接下来的路,都是灯火通明。
印乐知在山门下站了一会儿,几枚小雪花落在他脸上,化为星星点点的水迹。
山门后是一小段阶梯,再往上则是瑞安门内最大的一片四方汉白玉广场。汉白玉构成了地砖、护栏、广场中央的瑞安澜石像,以及广场尽头的主殿基座。
印乐知抹去脸上的水迹,搓了搓被雪花带走了温度的那一小片皮肤,又走了几步,发现主殿的灯火竟然已经熄了。
等等,不是,瑞安澜和严方任不是平时都到夜深才休息的吗?
咋的连天地无一也早早睡了?
印乐知大惊,一时间无所适从。
他并无意去打扰他人的休眠。
而且谁知道他们几个晚上在干啥啊!
印乐知脸色变了几变,用鞋尖蹭了蹭雕着藤蔓花纹的石阶,默默地转过了身。
就在此时,巡逻的弟子恰好路过,手中的灯笼往印乐知那儿一照,登时吼了一声“谁在那儿!”
印乐知“……”
印乐知转过身,从毛皮披风下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间的线下垂着一方小木牌“印乐知。”
印乐知的嗓音是受伤的嘶哑,全江湖都没个和他相似的,巡逻弟子立刻信了三分。他们手中握着剑,警惕地凑近检查了一番木牌后,才恭敬道“印阁主夜间突然造访,可是有什么急事?”
印乐知心想草了,好像没什么事。
但他不能这么说。
于是他咳了一声,装模作样道“请问门主或者天地无一可在?我确实有些事需要找他们一谈。“
弟子不疑有他,拱手道“门主刚刚去了后山的地下,天地无一应当也在。在下这就带印阁主过去。”
印乐知矜持地点点头,便跟着弟子从广场东边的小路,往后山走去。
剩下的巡逻弟子们见状,也按着原定路线继续视察。
弟子知印阁主嗓子不佳,不爱讲闲话,一路上分外安静地举着灯笼引路。
一直到地下洞窟的入口,弟子才开口道“这便是后山的地下洞窟了。在下先去……”
印乐知打断了他的话“不必通报。”
弟子???
弟子觉得这样不妥。
弟子正准备再坚持一下时,漆黑的洞窟里却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弟子嗬!
印乐知立刻抓紧了披风的绳结。
天地无一这个走路没声的,啥时候来的?
弟子见天地无一来了,便行礼退下,回到巡逻的岗位上。
天地无一没听到印乐知的回答,有些不耐烦地从黑暗中伸出半截白瓷一样的手臂,连着披风和衣服的领口一起一把抓住,把印乐知拖进了黑暗“想爷了?”
印乐知差点被摔了个跟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