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着实难破此局。叶某心里也替陈县令忒为不值呐!
只不过,眼下形势,尤是夔江漕运疏通已迫在眉睫,再拖不得。
相比起陈县令眼中的黄白之物,此节紧要更甚一筹。
方才陈县令也一径问过叶某,倘若一意孤行执意不分会是怎样?
呵呵,叶某大恩大义的话也不会讲,只是觉得水陆两道对于坊间百姓而言,就像夔州一路的两道翅膀,断了哪边一半都会影响夔州路的正常生产运转。
陈县令不妨细想一想,川东几路虽然皆是山重水复的特殊地势,与周边其它几个州郡路县也不甚贯穿流通。
可是夔州路终究是夷汉混杂之处,辖制内外部落群居甚多,夔江漕运西起奉节白帝城,东至巫山大溪,如网蔓延,接连着整个四川盆地。
’如若任其自生自灭,饶是此地离京再山高皇帝远,也会经这夔水一道流至汴京的宫墙里头。
设若官家再要起了兴致,派来哪个不好说话的大官彻查此事,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饶是雷总都督和我师兄自愿伸了援手襄助陈知县您,怕也是爱莫能助,徒留一声唏嘘喽!”
盐多了咸,话多了烦。
世间最麻烦的事,就是看到了事端出在哪,却仍对之束手无策。
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到底,还是裹挟着些微私益的。这是人之常情,也无法避免。
叶念安唯恐不乱,生怕方才说话力道不够狠,意味还不够深,又语气加码将事夸大了补充道。
“夔江千里,烟淡水云阔。
念安只怕为晚了没辙,只剩雷总都督、三绝谷陪着您抱团跳江喽!”
听叶念安说完,陈友文的眉毛已打成两道死结,脸上神情变了又变,里头似乎夹了一种东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让人心生膈应的东西。
“其实,天助何尝不经过人手,人助又何尝不成之在天。所以,谢人时也当谢天,谢天时,便不当再计较人怨。
叶先生话已说得这等明白,可见夔江滞压颇为紧要,唯有借道三绝谷的林间陆路方可安度此劫。”
此际,堂中的各人各语起伏连连,只是胸怀哪般心事,互相间却不得而知。
叶念安心里其实很讨厌这种人,明明不待见却假装情同手足,说着彼此好的嘘寒问暖。
他迅速望了眼面前神色平静不起涟漪的当局几人,到底还是巧妙敛去了所有情绪,换作一副坦然无忧的姿态。
“陈知县也是明白人,当知乐事可慕,苦事可畏,皆是未至时心尔,诸如寻声捕影,系风迩梦几者不着边际的荒唐事儿……”
“叶先生不必再赘言了,方才述及我陈府屋檐椽梁,如若能陪陈某共同回府一探究竟,我陈友文也算心服了。
任凭雷总都督与总把头甚么天马行空的条件,陈某都不会说个不字。”
陈友文已然失了耐性,不想再听面前三人红白黑脸。
脑子里只有速速了结事情的念头,便插口直言了起来。
‘蹬~蹬~蹬~’
就在此时,门廊外头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小匪半哈着腰迅速钻入堂内,凑近也瑟耳旁轻声低语着甚么。
说完,将掌心握着的一卷东西递给也瑟,又如来时一般匆匆离去。
也瑟皱着眉望了望掌心里的东西,抬眼扫过诸人后,定格于还在对话的二人脸上。
清了清喉咙,起身走了过去。
“两位稍停,愚兄打断一会儿说几句话。”
也瑟嘴中如是说着,已将身子挨近了叶念安身处,将信笺短轴塞给了叶念安。
“方才入谷匝口处捕得一只灰鸽飞奴,铁爪里握住的是信轴写了师弟的名字。”
“我的?”
叶念安初有些惊愕,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