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例行询问,倒是不需要问性别,而家住哪里张仲也知道。
所以,他在军隐里的户籍上找了找,找到了这个名字,随后,他双眼微眯。
因为户籍上赫然写着。“梁,广都县大柏里人,不更,屯长,庄王二年与韩战,使屯中士卒,杀韩黔首三,以冒首功。”
“举,得,削爵四级,判黥面为鬼薪。”
指挥士卒杀平民冒功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杀一个小男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越是这样,张仲心中就越是怀疑。
身为屯长,有不更的爵位,还有杀良冒功的胆子,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这般简单的,就逃跑了。
并且,还将有可能是凶器的牛耳尖刀放在门口。
“五日前,十一月十四,丑时(三到五点),汝身在何处?”
梁脸上还有着凝固的鲜血,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也伤痕遍布,他轻声呻吟了一阵之后,才有气无力的说道。
“在亡隐里。”
葵双目一瞪,大声呵斥到。“汝不好好待在军隐里中,去亡隐里作甚?”
“吾妻家的弟弟成婚,吾去参加婚礼,喝了些酒,便多坐了些时候。”
“到什么时候?”
“卯时(五到七点)。”
张仲点了点头,让葵将自己和他所问的问题记下。
“期间你可有中途出去?”
“未曾。”
说完,梁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向前膝行了两步,到了张仲的木几前方。
“亭长,我没杀人啊,冤枉啊!”
张仲双眼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何曾说过,抓你是因为杀人?”
梁微微一怔,随后垂下头,不再说话。
再之后,任凭张仲如何问话,梁都不发一言,一副沉默是金的样子。
葵将张仲之前询问的话语记下,再次用大手一拍桌面,对着不发一言的梁吼了一声。
“汝再不说话,吾便要用刑了。”
听得此言,梁吓了一跳,连忙向后倒爬,想要避开站起身的葵。
爬动中,他身体不稳,啪的一声栽倒在地,手臂撞到泥土,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直起身子,脸上全是冷汗。
被疼出来的。
张仲静静的看着,等他恢复过来,才问了最后一句。“那小男子的死地何在?”
梁仍旧不发一言,就像是摔哑了一般。
“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你犯下的是什么案子。”葵勃然大怒,起身就要去拿木板。
张仲伸手抓住这个满脸暴躁,就算在他手上都还张牙舞爪的求盗,轻声说道。“勿刑。”
“我非打死他不可。”葵还在咆哮,吓得梁连连后退,但他仍旧紧闭着口,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眼见对方确实不愿意开口,张仲也不再多问,只将葵的弟弟盐叫了进来,吩咐到。
“等你兄长将封诊和爰书(审讯记录)写好,明日里,就由你亲自带上。”张仲沉吟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再带几个亭卒,将尸体和众疑犯一起,送往县上,交给狱曹处置。”
“唯。”
“将他押下去,单独关起来。”
“唯。”
“明日到了山下道上,雇个牛车。”
“唯。”
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梁,张仲转身出门,葵也收起了脸上凶恶的表情,跟着张仲走了出来。“亭长,不审了?”
“不审了。”
其实,倒也不是张仲不想再继续审下去,而是因为,作为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