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提灯刻意落下半步,谢瑶光的手握在檀木灯杆上。与叶临宸一前一后缓步穿梭在人流中。谢瑶光手中的那盏珠灯,一路走来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频频侧目纷纷打探此灯出自何处。
她自然是告诉了那些人这盏灯出自何处,大部分人听了之后都是摇头走开也有人执意要花重金买下这盏灯,均被谢瑶光回绝,对于谢瑶光而言这盏灯在她眼里就是价值连城,无论是谁出多少钱也休想从她手里买走这盏灯。
人移步灯影摇,铜铃响影儿碎。
“刚刚那人和你很熟么?我原以为你会去见见那个周老板的。”叶临宸步伐一滞目露疑惑望向落后半步的谢瑶光。
“那人是贺存知,算不上熟悉吧。只是他家主周墨同我大哥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用小指拨弄着灯柄与珠灯衔接处的那只朱雀,眉目一舒,谢瑶光莞尔看向叶临宸,“我看未必是请我喝茶,而是周家想借我的手搭上谢家这条船。他也知道谢家在江南的生意多由我打理。”
听谢瑶光这么一说,叶临宸顿时来了兴致。他原以为谢瑶光应当是如同秦琰那般人物,没想到还能打理自家生意,讶异道:“想不到你还有这般本身,我原以为你该是同秦琰那般喜欢诗词歌赋一类。”
“我倒想那么清闲,可是家大业大的哪能允许我一人偷闲呢?殿下有所不知我大哥一般都是打理北方各道的生意,二哥则是去打量四周诸国上的生意往来。不过……我三哥倒是家里最悠闲的一个拜了神医墨荀为师后,基本都是在游戏江湖难得能见一回人。至于我做什么,殿下也该知道了吧?”指尖敛过袖角,谢瑶光语调温和,那双乌黑珠瞳里沉了几分笑意。
听谢瑶光这么一说后,叶临宸方才恍然大悟。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谢瑶光上面居然还会有一位哥哥,如此说来谢瑶光应当是家中独女难怪会将她养得这般优秀,听说当年在她拜入稷下书院的时候便是秦琰亲自考校后才破格让她拜入门下学习的。
对于叶临宸此刻心中所想,谢瑶光并不知晓。不知何故自打拿了这灯以后,她身上的冷锐感悉数褪去换上了一身明媚欢快之感,让人越发觉得想亲近一二。她嘴里一会哼着江南一带的名曲《紫竹调》一会又改做《子夜四时歌》,声音不大却正好能让一旁的叶临宸听见。
“刚刚瑶瑶你讲得那个尾生的故事非常有意思……那么在瑶瑶来看尾生此人品行如何?”侧首去问一旁的谢瑶光,叶临宸倾唇含笑。
“尾生吗……若以世人目光来看此人确实重情重义,实为大丈夫。”见已经行至人情稀少之地,谢瑶光此刻已经取下面具于掌间把玩,眉峰微挑眼中有流光暗动冷笑道:“呵,可是尾生此人拐女子与他私奔,女子未至水先至。他自己为守诺言抱柱而死倒也没什么,可是因他此举最后又累得那女子与他殉情,致使那女子与家人天人永隔。便是重情重义又如何?”
少时曾在书上看过关于尾生一事的记载,记得当时祖父见她在看尾生抱柱,至死方休的故事时曾问过她觉得尾生此人行径如何。她隐约记得自己当时这样回答祖父且不说尾生是否真的是信守诺言但是因他一己私欲,害得人家赔上女儿的性命就教人不喜,遑论其他。
话落耳际,叶临宸恍悟敛眸含笑而望,“听你的意思倒是十分不喜尾生此为了?”
“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觉得尾生此人太过愚钝了。若我是尾生……自然不会苦苦在原地等着哪怕是换个高处也不至于搭上两条人命。更何况我觉得那无辜枉死的女子父母不让女儿出门大抵也是有缘由的,可见在父母眼中尾生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人。”谢瑶光捧起面具于眼前端详,抬首勾勒出罗刹轮廓语气里多了几分冷嘲之意。
恍惚瞥见四周人群渐散,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南门坊隅。这里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自然没有半点喧嚣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