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几人船头不过挂了一盏灯笼,只能照见前方数丈之地,两侧怪石嶙峋却是瞧不真切,只觉着一股股渗人的阴风不断灌入袖腿口中,时不时打个寒颤。
此时分明是酷暑时节,立立秋之时尚有些时日。可这处暗河之中却天然隔绝外界热浪,只锁阴寒,这才让众人极不适应。老黄头瞧见二丫头冻的有些瑟瑟发抖,连忙脱下虽有些破旧,却尚能御寒的外衫,裹在了二丫头身上。有些埋怨地问道“我说倾城夫人,这离出口还有多远啊?”
倾城夫人似乎出了胸中恶气,心情也好了很多,闻言轻笑,“多年未走,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尚未划出十之一二,还早的很呢。”
老黄头闻言哑火,他深知此时若是翻脸,恐怕对双方都没好处。若是这倾城夫人耍些手段,那他这身老骨头,就的入水喂王八了。
涵姨终究还是觉着无趣,又慢慢坐了下来。只是眼神中多了些许哀怨,难掩神伤。陈浮生并未听到倾城夫人的解释,却拧开瓶塞仰头灌下,猛咳几声后才缓过进来。虽已极力克制,但还是吸入了几口阴寒之气,浸的胸口一阵刺痛。
倾城夫人倒是没料到,陈浮生这般胆识惊人。不觉拍手赞道“不愧为落日峰当世家主,果然豪气。这缓药并无根治之效,不过却能延缓你旧疾发病的时间,足够你撑到淬鸦谷。”
陈浮生闻言一惊,“倾城夫人从何得知?”说完便立即闭嘴,自知失言,也不再解释,只是默默等待着倾城夫人道出个中原委。
倾城夫人倒是并未有隐瞒之意,两指轻抚易南星已显沧桑的手背,扯着嘴角笑着说道“本是想在尔等必经之路上截杀,没想到误打误撞有了另一番结果。我也是未曾料到李存进打着别的主意,才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老黄头又不合时宜插嘴道“那还得谢谢倾城夫人不杀之恩咯?”本想着正话反说打个趣,却没想到空气突然沉默下来,反倒生出了几分尴尬。
三条小船渐行渐远,后方突然传来两人的疾呼之声,“找到他们了,快,将他们拦下。”另一人却是气得直跺脚,“就凭我俩,如何截住这几人,还是速速折返通报才是。”
就在两人准备转身的时候,蔓延的火势却已烧到此处,两人顿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不知该如何是好。
倾城夫人似乎并未料到这一天,或是说自负到不了这步田地,便只存了三条小船,以策万全。没想到,却是这三条小船救了几人性命,可这两名兵卒到此,却是进退无门,只能坐以待毙。
人到绝境之时,便会激发无穷的潜力。其中一人颤声道;“要不咋们游出去如何?”
另一人不知何时瞥见剩下的几只鱼篓,嗅着那鱼篓中的腥臭味,一时间头脑发昏,却是没抬听清。此时火势已蔓延至密道口,两人再无更多时间犹豫。
提议之人也顾不上这么多,率先一步冲入暗河之中。可没料到河水却是冰凉刺骨,不禁打了个哆嗦。但求生的欲望驱使,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游。
另一人正准备下水,借着月光却瞧见水中似乎有动静。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只见一条泛着银白的波涛,向着游动的兵卒疾冲而来。那名兵卒自然感到了危险迫近,可再转身已是来不及。便抬头四处张望,瞧见右侧岩壁上有细微凸起,便朝着那处奋勇划去。
待他双手攀上那处岩壁,腰身以下仍浸在水中。岸上的兵卒还没来得及嘶吼出声,便瞧见水花骤起,一张血盆大口由下而上,咬住了正在使劲攀爬兵卒的腰身。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那名兵卒双手仍旧死死抓住岩壁不肯放松,但下半身却是消失不见,只余下破烂不堪的甲胄,包裹着烂肉,不断滴着鲜血。
岸上的兵卒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他再起身时,那攀爬在岩壁上的兵卒已然消失不见。而这一幕也被三艘小船上的众人瞧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