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将那一把泥土中混杂的“线索”递到了两人面前,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跟上去,万无一失。”
髯须大汉闻言哈哈大笑,“南霜,多年打磨,如今已是一块美玉。君上大人若是知晓你的种种事迹,定会龙颜大悦。”
楚南霜却是后退一步,单膝跪地,“项使,南霜有个不情之请?”
髯须大汉一愣,随即疑惑问道“何事,无需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楚南霜并未有所动,而是双膝齐跪,朝着项迁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声音低沉地说道“南霜十三岁出忆楚,如今已逾十载。自姐姐殒命龙首郡,便再无心念,唯有思烟常伴左右,聊慰我心。如今我年华已逝,不做他想,只是思烟年纪尚小,还请项使求情,为她说一门亲事,以免步我后尘。”
髯须大汉闻言一愣,却是心中一松。他原以为楚南霜要求他家族之事,忆楚门庭森严,自己若是冒死进言,恐怕也会落得同样下场。此时听来,不过是一桩不大不小的私事,便也安心下来,“南霜莫忧,待晋城得了必取之物,我等就即可动身折返忆楚,届时再为思烟进言,君上必不会拒绝。”
站在一旁的思烟已是泪流满面,平日间瞧着她风情万种,对世态炎凉皆是漠然一视,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关心。可她内心中,也有多安定的向往。自龙首一役后,朝夕相处,情深意切的三人,只剩两人相依为命,虽说面上并无太多悲喜,可心中却已萌生退意。
奈何被困洛阳,本以为就此了结,却不曾想因缘际会逃了出来,阿姐楚南霜带她如至亲至信,许是早已瞧在眼里,放在了心上。而这一次前往晋城,看似寻常却万分凶险,若是遭遇不测,恐怕她的命运便会如那雨打浮萍,风吹去。
如此先行求得一句承诺,忆楚之人最重守信,便是有了一张“保命符”,这样才能求个安心。
髯须大汉将楚南霜扶起,他又何尝不知这种漂泊异乡,夜夜抬头望月,却不知家乡之人是否安好的滋味。只不过身负江山社稷重任,实在不能儿女情长。可这位忆楚最出色的细作,为忆楚立下赫赫战功的女子,跪地亲口求他,任是铁石心肠,也无法拒绝。
髯须大汉从怀中摸出两块令牌,分别交予楚南霜和思烟,强颜欢笑,“若是我不幸殒命,你们便带着这令牌速速赶往边境,届时会有人掩护你们入忆楚。切记,贴身收好,不可示人。”
两人拭去面上泪水,不再犹豫,循着刚才李存进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沿途烟尘滚滚,三人远远瞧见有人骑马而过,便藏于草丛之中,将其伏击落马,结果了性命后,便骑马扬长而去。
可怜那初入江湖的游侠儿,还为功成名就,就这般沦为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不知他下一世,是否会想起这一天的跌宕……
…………
却说顾醒等人乘船而下,沿途风光甚好,鸟鸣声声入耳,偶见野兔山猫窜动草间,并未被乱世滋扰,亦然一幅世外桃源的奇美画卷。
行至水穷处,倾城夫人遥指一处隐蔽缓坡,出声提醒,“此处上岸,再行约莫一个时辰,便能到晋城外。”易南星双手持船桨,往前一划,待水浅时插入淤泥之中,用力一撑,便将小船停的稳稳当当。
店小二易别扶起倾城夫人,快步走上缓坡,这才长舒一口气。
顾醒和陈浮生等人,也纷纷划来,与易南星所在小船船头船尾相接,也纷纷跨上缓坡。待众人走下小船,老黄头凑到易南星身侧耳语了几句,后者漠然点头。
如此,老黄头回身一招,“小子们,来将两艘小船拖拽上岸,将另一艘给蹬出去。”陈浮生闻言恍然一笑,“虚虚实实,厉害厉害。”
老黄头似乎余怒已消,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陈先生缪赞,老夫何德何能……”涵姨瞧着老黄头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却一脸不屑,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