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冒着森森寒意的横刀劈开雨幕,要斩在九道戒疤之上时,不通和尚才一声怒喝,双手合十,将那柄横刀卡在手心,动弹不得。
那副尉抽刀不出,压刀不下,便放手做拳,往不通和尚面门击来。不通和尚手掌一分,接着横刀,往身前一送。只听见一声惨叫,那副尉双手齐腕而断,疼的死去活来。
不通和尚手握刀柄,却不补刀,而是将横刀往下一掷。这柄横刀便硬生生插入了青石板中数寸,发出一声颤抖的脆响,将下坠的雨幕纷纷弹开,打在两旁的石墩上。
那石墩对应着岗哨兵士的位置,若不仔细查探,却是难以发觉。闻听隔壁长街传来惨叫,赤心和冷万章也迅速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从那暗巷中侧身而过,赶来与不通和尚汇合。
赤心本是有些慌乱的心,在那一声惨叫后却安定了下来。因为她知道,那不是不通和尚发出的,却能证明不通和尚发怒了,动手了,将麻烦解决了。此时闻声而动,反而更有把握。
待两人疾奔而至,不通和尚已驻足雨中,仰头望天,不知在思索什么。而在他两侧石墩后,有四人身前方盾破损,昏迷不醒。而他前面一人,则仰躺在地,双手齐腕而断,痛苦哀嚎。
这一声惨叫不光叫来了赤心和冷万章,同时引起了淮幽府驻防军的注意。那一众兵士分列两队,为首一人胯剑而出,冷声喝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两队兵士齐声领命,“遵命”。
便转身列队,朝着惨叫声传来之处疾行而去。而那胯剑之人,则是低头瞧着自己的双手,仔细地剔着指甲缝间的杂质。那双手干净白皙,并不像那寻常行伍中人那般布满老茧,反而保养得当,比那女子不妨多让。
那双手的主人轻哼了声,“康君立未归,他的心腹现在估计也活不成了,如今这淮幽府,便是老子说了算。只是不知这来犯的刺客,是什么来头,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白皙双手的主人,抬眼望向那城中深院。在那深院高台上,有一人正望着这里。因距离之遥,两人之间皆是不知彼此在某一刻眼神交汇。而那高台上的人,已在雨幕中伫立良久,身后众人皆是躬身颔首,毕恭毕敬。
何泰乎收回了视线,转身向宴厅内众人问道:“可是来了贼人?”
众人皆是不敢答话,若说有吧,此时何刺史正值兴头上,一言既出便会触了霉头。若说没有,这声惨嚎怕是不能视而不见吧。
刚才那文人一拨的为首一人,急于将功赎罪,连忙出言道:“许是扫除‘跳蚤’,惊扰了何公。”这“跳蚤”二字用在此时甚妙,细若未闻,却不得不除。若任其呱躁,便浑身难受。
何泰乎面容平静,虽为登位却已暗自学起了君王做派。环视众人后才朗声大笑,“这‘跳蚤”当除。”那文人初言心惊,何泰乎闭嘴环视时更怕,正欲请罪。怎料来了这么一句批语,顿时如蒙大赦,腰杆也挺直了些。
只是那垂下的头,怕是要再抬起,还需个几百年吧。
何泰乎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诸位入席,酒宴继续。”本以为到此为止的众人,闻听此言,顿时有喜有忧。附臣自然欢天喜地,而一众武人则忧那“跳蚤”,不知会不会变成一匹“饿狼”,将他们才拿下的功绩,给撕个粉碎。
不过,城北还有一人今日未列席。他自告奋勇兼任今日巡查一职,不知是否早已收到了什么风声。此时若贸然离席,恐怕会引何泰乎生疑,只能随他去吧。
那白皙双手主人正了正顶盔,昂首而立。在火把滋啦声中,目视虚掩城门,不知在等待谁的归来。而那夜风裹的火把忽明忽暗,似在诉说着,不久后将要发生的事。
此人收回了目光,又开始聚精会神地扣起了指甲缝中的杂质,口中喃喃自语道:“任你是康君立,还是何泰乎。到了那一刻,全都给老子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