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杀伐。
还有刚才双拳轰击曹定骏胸膛的九尺彪形大汉也在其中,唯独没瞧见那素服女子。但此时已来不及多想,曹执戟怪异长剑在手,横在眼前半寸,挡住了横刀凛冽攻势。
康君立伸手握住横刀刀柄,抬手就往曹执戟头顶劈下。此时院中众人已是精疲力竭,除了不得不躲避那夺命攻势,只剩下你来我往的试探,因为他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两人身上。
这两拨兵士在赌,赌一个结果,赌一个输赢。若是曹执戟技高一筹,那便一呼百应,冲上高台斩杀何泰乎。若是康校尉横刀斩下曹执戟人头,那便随声而附,静观其变。
而那随后鱼贯而入的兵士,也列队外围,没有横加干预的打算。他们也在等,等两人分出高低胜负。
康君立横刀在手,如滚春雷,步步杀机。曹定骏双手一分,两半长剑左右开弓,毫不逊色。虽说此前被刘又欠双拳击的气血翻涌,却并未伤及根本。此时情形瞬息万变,万不是疏忽大意的时候。
那高台之上的何泰乎,瞧见康君立疾步赶来,才长舒口气。收回了紧扣在围栏上的双手,背过身去。他已经没有继续观战的必要了,一切结果胜败,都留给他们自己掌握吧。
那身后的宴厅内堂,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
他缓步走向宴厅门前,此前悉数打开的门扉,如今不知为何已尽数关上,只余下一人同行的半扇。何泰乎笑意盈然,望着内堂中已是醉的东倒西歪的众人,迅速收敛笑容,换了副恶毒模样。
何泰乎用状若老藤的双手使劲撑在半扇门扉两边,将头使劲往门内探去。恶狠狠地说道:“尔等背着我做了什么,我岂会不知?隐忍至今就为等待今晚,将尔等一网打尽。”
正欲抬脚,一抹冰冷剑锋自左侧划来,横在何泰乎咽喉处。让他本想踏入内堂的脚悬而未落。那手持冰冷剑锋的主人,贴身在何泰乎耳边轻声说道:“何刺史,别来无恙。”
何泰乎面容狰狞,却不敢回头。若是贸然转身,剑锋便顺势划破他枯槁的咽喉,那自己蛰伏数十年的谋划,岂不是在这一瞬烟消云散。
但他却没有慌张,他仍留有后手。只是此人身在何处,他已了然于心。
所以,他决定拖延。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这个僵硬地姿势,那内堂之上,斜靠在卧榻昏睡不醒的侍妾,不知何时醒转过来,口中“咿咿呀呀”。
就再她想睁眼的瞬间,一把尖刀已从身后刺破她娇弱的胸膛,那透体而出的殷红,伴随着她猛然抬起的双手,无助地往前伸着。
当她的双眸跟何泰乎眼神交汇时,她分明看到了一丝希望。可何泰乎没有半点怜悯,只有那满脸的怨毒之色。
“你难道一点都不心痛吗?”持剑之人冷声问道。
“为何要心痛?她背着我与这宴厅中多人有染,还在背地里搬弄口舌是非,我一直容忍,已是不易。你可懂得?”何泰乎依旧不敢转头,但话语里的冰冷却慢慢夺走那侍妾最后的生机。
那柄尖刀随即拔出,喷涌的鲜血混杂着侍妾不甘的泪水,将雍容的床榻染红。而那持刀之人,又退回一旁的帷幕后,将身影藏了起来。
就在持剑之人将要横剑割喉的时候,一双有力大手自身后将她脖颈钳住,并用不容置疑的话语说道:“放开他。”
持剑之人有些愕然,因为那话语听来分外熟悉,那是一起经历了搏杀,经历了飓风,经历了围堵的男人,后周使者刘又欠。
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会选在此时出手制住自己。而他来时未能吐露的真正目的,却正在浮出水面。持剑横脖的柳轻眉没有收剑的动作,只是眼角滑落了一缕清泪。
刘又欠下意识地抬手,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却在靠近女子眼眸地时候,被狠狠地咬了一口。那钳住咽喉的手,也有些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