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印。”
恕儿续问:“你看过诏书吗?”
宫人道:“回殿下,先王将诏书密封之后才将其中一份给了老奴。老奴没有看过。”
恕儿挑眉:“那你如何知道先王欲传楚王之位给我?”
宫人立即下跪:“老奴从未看过先王诏书。是昨夜安邑王公子愆在梧桐殿吩咐老奴准备今日朝会殿下所用服饰的。公子愆说,先王遗诏,传位于公主。”
恕儿扶那老宫人起身道:“不必惊慌,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问诏书上究竟写了什么。”
众婢女服侍恕儿在偏殿换好朝服后,便有车辇到宁晖殿接驾。
恍然间,众人已浩浩荡荡地到了千秋殿。
楚国文武百官皆着素服立于千秋殿内殿外,唯有恕儿一袭红衣龙袍。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兀,恕儿只觉是场梦魇。
茫然四顾间,只听东方愆在殿前宣读着先王遗诏——
“天运难测,时来迭变。
今逢强邻,璎必躬亲犯险,欲以刚柔并济之法说服宋王退兵,还楚宋百年太平。
然宋王险恶,明日璎若不朝,大楚岂可无主?
故亲书此诏,昭告万民百官,传楚毓王女公子东方恕楚王位,望其效仿赵国公主独孤清监国理政之仪,善待楚地生灵,不惧强邻之危,敬黎民,礼贤士,安天下。
楚王林璎亲笔于昭凰宫梧桐殿。”
读罢遗诏,东方愆率先下跪行礼道:“臣东方愆奉先王诏,恭迎楚王殿下登基。”
在手握重兵的公子愆面前,百官只得跪拜。
再容不得迟疑,恕儿也只得缓步前行。
小璎,原来你竟准备好了自己的棺椁,也准备好了给我的诏书。你担心楚国从未有过女君,便以赵国公主为典,替我压制异议。你担心百官不服,便让曾经与你争夺过王位的东方愆宣读你的诏书。
可是小璎,你究竟为何要独自去见刘璟,为何要给自己引来这场似是精心准备好的杀身之祸?
当日朝会,楚王东方恕采纳奉常与宗正所谏,定先王谥号为“惠”。
楚惠王陵尚未选址,公子愆道:“昔日先王与臣说,‘临江城外十里有处僻静地,可建一座小陵。’臣想,先王大概不愿兴师动众返回虞陵,而是想在临江城外安歇。”
关于王陵选址,公子愆虽无先王诏书,但众臣均知此事是小,无人敢为此而质疑公子愆所言,于是众臣对此毫无异议。
朝会最后,东方愆对楚王行礼,朗声道:“臣请愿,领兵伐宋,请殿下准许!”
恕儿看向立于千秋殿中央的弟弟,只听东方愆继续道:“先王龙体两处,均为宋刃所伤!宋国欺楚,众目睽睽!臣请殿下准许,命臣领兵伐宋!”
伐宋?
许多年前,我出生在宋宫之中。后来,我便一直以为自己是宋国的公主……
果然是天运难测,时来迭变。
东方愆跪奏:“臣请愿,领兵伐宋!”
众臣附议:“臣请愿,出兵伐宋!”
我从未想过,我会下旨伐宋。在这样的位置,在这样的处境。
可我终究还是做了决定,做了令楚国上下全都满意的决定。不容迟疑,不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