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人,委实不成体统。
“权郎君,此间乐,何不暂弃凡尘愁事,歌舞助兴?”阿史那元镇又逼上前来。
权策大笑,按住谢瑶环的手,阻止她发作,“李相,邓鸿胪,久在樊笼,人都憋闷得慌了,且容权策放肆,只当是酒后失德罢了”
邓怀玉忧形于色,欲言又止,李峤却不会做恶人,左右权策丢人与他无碍,不开口,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你蹦跶便是。
“琴来”权策起身大喝,早有侍女于高台之上,摆好香炉桌案,文武七弦琴。
权策净手拾阶而上,独坐高台,冬日朔风凛凛,吹拂他头带飘舞,鬓边发丝扬起,遮蔽半边脸颊,脸上神情缥缈,有追忆,也有哀戚,却独独没有阿史那元镇期待的惊惶不安。
来此地已有五年,日日憋闷,难开心颜,且小小放纵,也好。
“铮……”琴弦波动,其声雄浑豪阔,却又有发自骨子里的悲凉。
“恩恩怨怨,失失得得,奈何阴差阳错”
权策开口,声调厚重沉稳,颇为动人,只是这曲调词格,却是凌乱,闻所未闻。
阿史那将军痴痴凝望,众人纷纷喝彩欢呼,翰墨精深的李峤嘴角飘起一抹怪异的笑意,谢瑶环满面不解。
“长缨在手,挥矛自刺我得清醒,长缨在手,不觉清泪悄然滑落”
权策疯狂般抚弄琴弦,声调渐渐激昂慷慨,眉尖脸上,苦涩浓浓,动人衷肠,四下里沉寂一片,只听他一人如泣如诉。
“来来去去,怎会随心,成败谁敢断定……前路漫漫,有情无意冷月苦酒”
词曲之悲,动人心魄,谢瑶环不忍卒听,避出门外,却见此地四周,早已人山人海,阿史那将军忍耐不得,蹂身而上,扑到权策背上,紧紧拥住他,脸颊一蹭,权策的月白锦衣为之浸湿,座中文武众人,同掬一捧男儿泪。
“英雄笑问谁是我”
一曲终了,权策双目精光湛湛,哑声下令,“拓跋,你领所部,自涿州出关,去草原会会孙万荣”
众人如梦初醒,拓跋司余单膝跪地领命,自窗户一跃而下,马蹄如雷,飞快远去。
阿史那元镇连饮三盏烈酒,擦去面上水渍,带上一步三回头的阿史那将军,告辞而去。
权策心机缜密,有恃无恐,战局大变,且观望几日,若云州重兵仍旧不动,定是无机可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