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神思不属,心中纠结,一时忠义之心在上,他应当立时前去禀报太子李显,一时又是自保私心作祟,想着先查个分明,若是涉及东宫秘辛,也好早作回避,以免招祸。
“末将见过杨宫监”一声清亮的见礼声传来。
杨思勖慌张抬头,迎面立着一个少年将军,朝气蓬勃,眉眼清亮,面上一片和煦,令人如坐春风,正是左羽林卫将军权竺,身后还跟着不少的羽林禁卫,想来应当是在巡弋。
“侯爷折煞老奴了”杨思勖连连躬身还礼,一边客套,一边下意识地看了看身后。
他不能忘记,上次洛水渡口边上,他受命在上朝前处决将要闯祸的张放,河中的水鬼都备好了,却因权竺一番热情寒暄,功亏一篑,自那以后,他见了权竺,总觉得后脖颈阴风飕飕。
“宫监又去工地了?”权竺仍是笑容满面,朗声劝慰道,“您年岁也不小了,也该多多惜福养身,闲暇了,也去收个干儿子干孙子养着,总是劳碌,何时是个头?”
杨思勖愣住了,若是旁人如此说,他还要怀揣个戒心,想一想对方意图,但权竺说,他却不会多心,同在北衙宫禁当差,权竺的暖心诚挚形象,已然深入人心。
当下释然一笑,“侯爷所言极是,老奴着相了”
“哈哈”权竺并没有放在心上,又是开朗一笑,领队阔步而去。
杨思勖一直埋头做事,猛然惊醒,抬头一看路,却发觉自己尽忠倒是尽了,无论是龙椅上的武后,还是有些恩义的太子李显,他都可称竭心尽力报效,但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将来,也从来没有人为他想过。
心中蓦地一阵郁结,他想起了麟趾殿首领内侍高延福,临淄王安排他收了个干儿子高力士,即便为主子尽忠丧命,身后之事也不冷清,高力士在相王府做管领内侍,四时祭拜,香火不绝,这些,他都是亲眼所见。
他呢?
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会有人在他灵前点上油灯?
回首一想,心思登时淡淡的。
“来人,去双曜城,叫两个自己人来,咱家有事分派”
他选择了自保,不只是心头怨气,更是不得不然,他的主子李显软弱怯懦,不是能庇护的,韦氏一向对他颇有疑忌,他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另一头,东宫。
“母妃安排的人去了张昌期府上?”李裹儿盘膝坐在榻上,面目阴沉。
窗棱外有一束秋日暖阳投射进来,照得她半边脸明媚如春花烂漫,另半边阴沉如乌云滚滚。
“母妃是要在李重福那奴儿的婚宴上下手?咯咯咯,却是好主意,做女儿的,总要给母妃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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