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上官婉儿出声唤醒了他。
权策应了声,转身过来,已是春风和煦。
“晚辈权策,恭请太子妃殿下大安”
权策以晚辈身份,行了子侄礼。
床榻上久久没有回应,隐约有啜泣声传出,立在一旁的李裹儿沉默无声,也是悲悲切切。
“太子妃安好,权策告退”
权策心中烦躁得紧,实没有耐心再与韦氏矫情周旋,起身拂袖,转身便走。
“你站住”
韦氏突地出声,掀开帷帐,走上前来,面上已是恢复干练坚毅。
显然,她为权策预备了两套方案,一套不行,再换一套。
“殿下有何吩咐?”权策不为己甚,沉声问道。
“重润是我唯一子嗣,素来敬仰与你,我与裹儿做了错事,却莫要牵连到他”韦氏紧紧盯着权策,“你许我三诺,第一诺,便请你放了重润”
“此事根由,我暂且不知,他入狱之罪,也并非我有意牵连”权策压抑住心中厌烦,一字一句回道,“于我本心而言,并不乐见重润遭厄,待我查明事态,自会尽力转圜,并不需要太子妃开口相求”
“毕竟,东宫之中,有些人情味的,也只有他一人了”
权策放了一句重话,韦氏的试探算计无穷无尽,无处不在,好端端的女儿,给她带歪成这副模样,实在是令人忍无可忍。
权策快步离去,片刻不欲多留。
“人情味儿?能换几个铜板?”韦氏冷哼一声,神色几番变幻,终究定格在阴狠上头,牙关紧咬,难以自拔。
她未曾看到,角落里默默站着的李裹儿,脸色一片惨白。
蒯世金的书房,老御医拿了个捣药的研钵,亲自蹲坐在阶前,认认真真研磨药粉。
在门前立着的占星花奴和阿史那力三人,相视苦笑,恐怕日后,在权策身边亲信的心眼儿里,他们的可靠可信程度,要大打折扣。
“主人,依着太平殿下的吩咐,无字碑无翼鸟与梅花内卫联手,屠灭了控鹤府几乎所有的据点”
“武秉德大将军连夜在右监门卫控场,斩断张昌宗军权,与洛阳府司马崔澄联手,将侥幸脱逃的控鹤府中人拘捕起来”
“神都苑杨宫监安排人在控鹤府工地纵火,大肆杀伤人命,以图绊住张易之手脚”
绝地将一应动向和盘托出,迟疑了一下,双膝跪地,“玉奴已经自囚起来,阁楼里的媚药,是她安排投放,本意是要给韦氏一个教训,不意……属下有罪”
权策闻言,一时哑然,摆摆手,“罢了,终究是我等虑事不周,一步错,步步错,怪不得她”
“谢主人宽宏”绝地喜形于色。
权策紧跟着补了句,“休要急着放她出来,让她自己多反省几日也好”
绝地不由讪讪然。
“婉儿,林一狄这边,又是何缘故?”
上官婉儿昂了昂雪白的蝤颈,傲然道,“林一狄?他本就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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