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一,仍是节节败退,屡屡受制于他,成了他的黑手套,履兴大狱,出击压制李武皇族,四面树敌。
自控鹤监营建作罢之后,他们兄弟便日薄西山,每况愈下,只能在朝廷中勉强自保,龟缩内侍省,唯有奉宸府可资倚仗。
而今,五兄在神都洛阳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奉宸府在新安县瓦解冰消,片甲不存,他喧嚣一时,却终究难改命运,身如飘萍,茕茕孑立,无所依归。
“权策……”张昌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长啸出声,声传四野。
一道突兀的黑影猛冲过来,撞得他一个趔趄。
“咔喇……”
脚边有碎石滚落。
却不知何时,他走到了华清宫边角处,一处露天温泉旁。
“咚……”后脑勺一阵剧痛。
张昌宗身子晃了几晃,双眼翻白,轰然后仰,摔入了温泉池中。
入水许久,才开始剧烈挣扎,却是身子滞重,难以起身,缓缓沉没。
良久,又漂起。
“给他翻个面,他应当,无颜见天,也无颜见人”
不远处的高高假山上,上官婉儿袖手而立,冷风吹拂,袍裾猎猎。
深夜,未至中宵。
长安权贵朱门,各自守岁,歌舞欢腾不歇。
义阳公主府也是如此,在外头,瞧不出丝毫异常。
然而,在广阔大宅内,别有一番天地。
义阳公主惊讶地瞧见,正堂大厅外,宽阔的庭院,有人流自各个方向徐徐走出,她拥紧了怀中的孙儿权衡,不安的看向权策。
“母亲勿忧,是孩儿等的人到了”权策轻拍母亲的手安抚。
权毅和王勖等人不明就里,蹙着眉头。
另外的家眷老小,或多或少,都见过他们。
咒日引着十几个徒子徒孙,翻羽带着八骏护卫,降龙罗汉身后,是他手下的十八罗汉,玉奴和香奴款步而行,身后有数十人,打扮各异,目露精光,都是无翼鸟暗探精英,最后是花奴带着百名绿衣女侍,各据一隅,铺陈满满,唯独空出了中间宽广的通道。
许久不见的权忠出现了,他微微弓着腰,缓步倒退着,为一众百余个影影绰绰的人引路。
“谢……”太平公主失声叫出了一个字,又戛然而止。
她冰雪聪明,浸淫权术争斗已久,这段时日以来,权策在朝中和地下,许多没头没尾的指令,此刻都有了答案。
绝地和占星两个供奉离席,抬出了一个案几,上头有把七弦琴,幽幽躺着。
两人分列左右,负手而立,庄重目视着来客。
权策缓缓站起身,举步向前,迎接他忠勇的功臣,和他任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