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攸的眼角抽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大半月前端木绯来祥云巷时的一幕幕……从现在看来,端木绯显然瞒了端木宪和端木纭不少事!
这丫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白兔,分明就是一头披上白兔皮的小狐狸才是!
李廷攸心念飞闪,脸上却是不露痕迹。
端木绯的嘴角不以为然地撇了撇,他要真知道“不争朝夕”,就不会轻易用“鬼见愁”那等虎狼之药了!
呵,真能装!
表兄妹俩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集,不知怎么地,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下一瞬,两人就各自撇开了视线。
李廷攸若无其事地与端木宪寒暄着,两人围绕着李老将军、武试以及宫宴上的对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端木宪就捋着胡须对端木珩笑道“珩哥儿,攸哥儿难得来访,你和你两个妹妹带他在家中四处走走,现在园子里的荷花开得正好,正是赏荷的好时节。”
端木珩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应下了“是,祖父。”
由端木珩领着,四个小辈就离开永禧堂,朝花园的方向去了。
这时也不过巳时过半,太阳升得越来越高,金色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在地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时,随着枝叶摇摆,那些光影也在地上跳跃着。
端木珩似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正色问道“攸表弟,冒昧请问攸表弟从江城北上京城,可曾途经中州?我三叔父上月奉旨赶赴中州汝县上任知县,听说最近那一带有些不太平……”
“珩表哥客气了。”李廷攸也停了下来,落落大方地回道,“可惜我是从皖州出来后,走的是青州,再经豫州来的京城,不曾经过中州,不过……”
他似乎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我倒是在皖州北部曾经遇上过一些逃去中州汝县一带如今又折返的流民,说是那边还有些流寇逃窜,百姓食树皮、挖草根,日子不太好过……”
听着,端木珩的脸色也随之凝重了起来,叹息道“淮北,汝县,江城……先天灾而人害,也不知道会牵连多少无辜百姓。”
端木绯听他们提起了江城,就顺势问道“攸表哥,我听祖父说多亏表哥助官兵守住了江城,这才等到了朝廷派去的援军,是不是真的啊?”
她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在阳光与树叶的光影中忽闪忽闪的,其中写满了好奇。
李廷攸可没那么容易被这小丫头忽悠,笑得温文,半是调侃半是训诫地说道“绯表妹,你小姑娘家家的,别……”别管这么多。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见端木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表哥,你接着装啊!
李廷攸脸色微僵,把未尽之言咽了回去。
在端木珩和端木纭疑惑的眼神中,李廷攸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优雅的模样,道“绯表妹,江城能守住乃是因为军民上下一心,我可不敢居功。”
“不过,当时江城确实岌岌可危,守城的官兵已经三日三夜没有合眼,江城粮草将近,若非封公子率领援兵快马加鞭及时赶到,解了围城之危,我也许就要葬身在江城了……”
“听说封公子之前在北境军历练了两年,以前还不曾打过水战,却是预先把附近水道摸得一清二楚,方能一举击溃了那些水匪的主力。”
“要是没意外,最多一个月封公子应该就能扫平水匪才是,算算日子,他应该也快回京了……”
听李廷攸的语气,似与封炎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慨。
众人一边听他道来,一边沿着一条青石板小径闲适地继续往花园的方向走去,端木珩感慨地总结道“欲战,审地形以立胜也!封公子能速战速决,乃百姓之福。”
端木绯慢悠悠地跟在端木珩后方,半垂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