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端木绯没有听到二人最后那两段对话,也能够查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联想刚才耿安??替卫国公问候安平的那几句话,端木绯心下了然。
卫国公和安平素来不和,在京中这也从来不是什么秘密,其源头自然是伪帝,是当年的那场“拨乱反正”……
端木绯眸光微闪,不露声色地朝封炎脚下的那个灰衣男子瞟了瞟,见对方正用狼狈而不安的目光瞥着耿安??,目露祈求之色,端木绯再联系封炎适才意味深长地与耿安??这个看似不相干的人说什么“纵马伤人”、“五城兵马司的管辖”云云,心中有数了。
这个灰衣男子怕是卫国公府的人。
听这位耿世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要袒护这个在闹市纵马的下属,以权谋私……卫国公府还真是如传言般跋扈!
封炎眼角的余光立刻就瞟到端木绯挑开了窗帘,瞬间就顾不上耿安??了,急忙转头朝端木绯看去,微微一笑,意思是,他和耿安??这种酷爱沾花捻草的滥情人可没什么关系。
耿安??同样迫不及待地看向了马车内,想搜寻端木纭的芳踪,可是端木纭的倩影正好被窗帘挡住了。
“今日多谢封公子出手相救,”端木绯粲然一笑,对着封炎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封公子,这闹市纵马可姑息不得。前两天祖父与我说《大盛律》时,提到太祖皇帝自幼父母双亡,亡父就是在市集被那纵马之人所害,因此太祖皇帝最恨人在闹市纵马,还特意在《大盛律》中加了一条诸于城内街巷及人众中,无故驰骤车马者,笞五十;以故杀伤人者,减斗杀伤一等……”
根据这一条律例,任何人都不得在闹市快速策马、驾车,否则,不管有没有伤人,均视同“车马伤杀人”罪,要给予“笞五十”的刑罚。
耿安??的嘴角仍旧微微翘起,看着在笑,风度翩翩,但是笑意却未及眼底。
这位端木四姑娘都把太祖皇帝搬出来了,他再说什么,那就是对太祖皇帝不敬。不过,这端木府的姑娘居然连《大盛律》都懂……
耿安??忍不住眯眼朝端木绯又看了一眼,却见她甜甜地笑着,一派天真烂漫,应该不是刻意为之。
“封炎,反正以后我们都在京城,下次再叙。”耿安??冷笑着拂袖离去,抛给封炎一个冷厉的眼神,仿佛在说,来日方长。
封炎根本懒得再看耿安??,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端木绯方才的那几句话,心花怒放,要是他有翅膀的话,早就飞到枝头仰天大吼三声了。
他的蓁蓁刚刚维护他了!
他就知道蓁蓁明白他对她的好!
端木绯被封炎那灼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眼睛发绿的大狼狗盯上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封公子,我和姐姐还要回府,就先告辞了。”
封炎依依不舍,却也只能蔫蔫地应了一声,身后的尾巴都沮丧地垂了下来。
端木绯近乎迫切地放下了窗帘,端木家的马车也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又往前驶去,只留下封炎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还有他脚下的灰衣男子灰溜溜地瘫在了地上。
封炎抬手随意地做了个手势,不远处一棵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上就骚动了一下,似有一只雀鸟擦着树枝飞过般……
直到马车消失在前方,封炎方才俯首看向了地上的灰衣男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凤眸幽沉,冰寒沁骨。
当日,京城上下皆知,安平长公主府和刚回京的卫国公府扛上了。
卫国公府的护卫当街纵马,被带去五城兵马司,杖了五十大棍,然后,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直接丢回了卫国公府的正门口。
封炎还唯恐天下不知,令人在卫国公府门口敲锣打鼓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