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地说道“皇上,当初是为了保住腹中血脉,妾身才与夫君和离,但是现在……”
她停顿了良久,神色间泛着浓浓的悲切与苦涩,几乎用尽身的力气说道“……既然如此,妾身宁愿一家三口死在一起。”
她的声音中带着赴死的决绝,眸中泛起一层淡淡的水光,柔弱却又坚强,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感染了她的悲伤,春风中染上了一丝微微的凉意。
周围脸色最难看的大概就是慕瑾韦了,只觉得倪雅颖真的疯了,宁可把她自己栽进去,也要顺带捅自己一刀,他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一个疯女人!
慕瑾韦悔的是肠子也青了。
皇帝的指尖微微摩挲着玉扳指,看似面无表情,看着倪雅颖的眼眸中隐约有一丝动容。
她为了保住腹中的血脉,所以与夫君和离,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可以说是欺君,自是鲜为人知,连负责查抄梁家的锦衣卫也瞒住了。
可是,这才几个月,她的态度却然变了,竟是宁愿带着腹中的孩子去死!
是什么会逼得一个为母则刚的女子变得如此决绝?!
想着,皇帝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移向了慕瑾韦,眸色变得更为幽深。
若非是慕瑾韦因为她曾是梁家妇而对她无礼,她何至于绝望得自寻死路?!
这慕瑾韦都到了自己跟前,还死不承认,分明有欺君之心!
“皇上……”倪雅颖坚定地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冷硬的石板地上,声音哽咽而沙哑,“求皇上成。”
慕瑾韦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这一瞬,嘴巴张张合合,说不出话来,心里混乱如麻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皇帝怕都不会信了。他竟然被倪雅颖这不要命的疯妇逼入了绝境。
当慕瑾韦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时,心直坠急下,几乎沉到了极点。
皇帝看着慕瑾韦的眸中如潮汐般起伏了一番,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段时日,他对泰郡王府十分失望。
当初梁家刚定罪,泰郡王就迫不及待地和先郡王妃梁氏所出的嫡长子慕瑾凡划清关系,为父不慈,现在这个新世子慕瑾韦嚣张跋扈,恃强凌弱,委实是无德!
这还只是自己今日看到的,那么自己没看到的呢?!
就连姻亲的泰郡王府都如此,京中对梁氏一族的欺凌只怕更多,所以,倪雅颖才会宁愿带着腹中的孩子一起去死。
皇帝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梁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几位内阁大臣也联名上书过,提及恐怕南怀人意图挑拨离间,扰乱朝局,请旨暂缓执刑,查个究竟。
皇帝暂时将折子留中不发。
如今南境的战况不利,皇帝是打算处置了梁思丞一家以杀鸡儆猴,让南境将士不敢再降敌。
梁思丞通敌叛国,罪无可恕,按例就算是诛梁家九族也不为过,但是,“梁”这个姓在大盛也是大姓了,梁氏这一族也是百年武将世家,如今早就分成了好几支,在大盛各卫所、边关以及禁军中皆有任职,梁思丞只是其中的一枝。
这要是诛九族,对于大盛而言,怕是要伤筋动骨了。
皇帝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是否有南怀人在推动撺掇着,想要令大盛内乱动荡,伺机而动。
想着,皇帝的眼眸变得更为幽深,恍若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
好一会儿,皇帝才开口道“倪氏,你起来吧。”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听不出喜怒。
倪雅颖没有动,还是跪伏在地,那纤细的身子在细微地颤抖着。
“倪姑娘,快起来吧。”端木绯步履轻盈地上前了两步,将倪雅颖扶了起来,然后就退开了。
端木家的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贯机灵!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