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认了(2 / 6)

过十六年了,在位期间并无大过,而且已经自认己罪,也算是自省己过了……

自从三月十六日的罪己诏事发后,这样的争论就没停过,还愈演愈烈。

皇帝虽然罢朝,却也没因此封闭耳目,他也知道这件事已经压不下去了。

三月二十八日,皇帝终究还是御笔下了诏书,在诏书中言辞凿凿地表示先帝临死时,曾口谕废太子。后来崇明帝登基后,自己也一心一意扶持崇明帝,没想到崇明帝因先帝口谕一事疑神疑鬼,亲奸佞,远贤臣,自己才会决定清君侧,肃朝堂。

无论原因为何,自己终究还是杀了长兄,这些年来悔之不已,才会下罪己诏自省。

这纸诏书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京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京城的街头巷尾都在绘声绘色地讨论着。

碧蝉的消息最为灵通,她去锦食记买点心的时候就在外头听说了,立刻跑回端木府,眉飞色舞地把这些事告诉了端木绯。

花园里,百花绽放,雀鸟鸣唱,端木绯正在亭子里给她的琴定徽位。

琴有十三个徽位,也是十三个分音点,不多不少,减之太简,增之则太繁,其用途是作为泛音的定位,也是琴师按音下指取音的参考。

对于一架琴而言,琴徽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一种部件,需要经过反复计算,才能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端木绯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手下是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般,锦瑟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不时给她递工具,擦木屑。

琴上已经上好了七个徽位,有道是“金徽玉轸”,端木绯选用了赤金螺钿作为琴徽,在那栗壳色的琴面上显得分外醒目。

碧蝉说她的,端木绯就忙她的,有听没听的。

上完第八个徽位后,端木绯长舒了口气,拈了颗蜜饯吃,思绪忍不住就转到了皇帝的这道诏书上。

端木绯抬眼朝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从端木府的位置,当然是看不到皇宫,不过,即便是最近没见过皇帝,端木绯也大致可以猜出皇帝的想法。

皇帝之所以会决心下这道诏书,自恃的是,当年先帝死的时候只有已经过世的先庆元伯在场,先帝那道废太子的“口谕”就是他的挡箭牌。

端木绯不禁想到了杨家,想到了前年正是岑隐和东厂查抄了杨家,想到了当年为什么会查抄杨家……

她咽了咽口水,急忙捧起一旁的温茶水,心道还是喝茶,别想些有的没的了……

这春光正好,何必自寻烦恼呢!

她的脑袋又开始放空,眼神中露出一抹呆滞的神色。

碧蝉还在继续与她说诏书的事“对了,姑娘,皇上海在诏书上说,会为崇明帝正名。”

“……”端木绯差点被口里的茶水呛到,又急切地放下了茶盅,俯首去看亭子外的鲤鱼池。

一尾尾红色的鲤鱼在池水里欢快地甩着鱼尾巴,无忧无虑,游动时,水面上随之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发散开去,端木绯的眸子也随之微微荡漾了一下,心念一动。

当年今上即位后,崇明帝就被定为伪帝,就连其牌位也没能进太庙供奉,尸骨更是没能进皇陵。

现在今上下诏公开承认,正其名,至少崇明帝的牌位与尸骨能正其位了。

端木绯抿了抿樱唇,脑海里浮现起了封炎,不知为何,她忽然心口抽了抽,眼眶也有些酸涩。

这种情绪来得极其突然,也极其古怪。

这是什么感觉呢?!

端木绯歪了歪螓首,本着一种研究学问的态度打算好好理理,就在这时,端木纭熟悉的声音自右前方传来“蓁蓁!”

端木绯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循声望去,亭子外的一条鹅卵石小径上,款款地走来一个身穿梅红色衣裙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