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伎来,女伎一边弹琵琶,一边说书。
众人坐在一起,或是听书,或是说话,或是喝茶……那种生疏的感觉在说笑中很快就一扫而空。
李太夫人看着两个外孙女那巧笑倩兮的样子,心里是感慨极了,犹豫了片刻后,若无其事地开口道“纭姐儿,我看那边的栀子花开得不错,你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厅堂里静了一瞬,跟着其他人就继续各自闲聊起来,谁都能猜出李太夫人怕是有体己话要和端木纭私下说,也就没凑上去。
端木纭怔了怔,以为外祖母是要问涵星和封炎的事,立刻就应了。
她亲自搀着李太夫人出了花厅,外祖孙俩沿着池塘朝着栀子花林方向徐徐走去。
今天的天气十分舒适,阳光明媚,春风阵阵。
周围的石榴花香、栀子花香随风飘散,花香四溢,旁边的池塘上水光潋滟,让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心旷神怡。
“纭姐儿,”李太夫人看着外孙女那精致明艳的侧脸,“你别先外祖母唠叨,你妹妹定了亲,你攸表哥也定了亲,你祖父对你可有什么打算?你有什么话,尽管放心与外祖母说!”
李太夫人心里想着一定是因为端木宪是个男子,以致外孙女有什么体己话都不方便与他说,才会耽搁到现在。
端木纭有些意外地停下了脚步,想着从外祖母和二舅母抵京那天,两个长辈都似乎用一种很微妙复杂的眼神看过她,原来不是为了攸表哥和妹妹的亲事,是为了自己啊。
端木纭心里淌过一股暖流,莞尔一笑,挽着李太夫人继续沿着池塘往前走,“外祖母,您放心,我自有主意。”顿了一下,她补充道,“与祖父没有干系。”
她的婚事,她做主!
寥寥数语间,少女的身上就透出了一股飒爽来,英气勃勃。
李太夫人看着她,就想到了早逝的幼女,心头更为复杂。
她在一棵栀子花下停了下来,仰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了半个头的少女,再问道“纭姐儿,你与外祖母说实话,是不是为了你妹妹?”
自打女儿女婿过世后,端木纭可说是又当爹又当娘,她的眼里心里明显只有她唯一的妹妹。
端木纭明白外祖母对自己的关心,一双乌黑的柳叶眼好不躲避地直视着李太夫人,摇了摇头。
最开始她确实是为了妹妹,后来她觉得如果没有遇上合适的人,那还不如像舞阳一般,一个人还痛快些,再到后来……
她清澈明净的瞳孔微微荡漾了一下,一张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的脸庞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近得抬手可碰,又似乎远在天边,触不可及。
风一吹,上方那雪白的栀子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落在少女的鬓发上、肩头,人比花娇。
端木纭看不到自己潋滟的眼神,可是李太夫人却能看到,眸光闪了闪。
她也曾年少过,也有过少年慕艾的情思。
李太夫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她生怕姑娘家害羞,既不敢多问,也不好点破,笑吟吟地继续往前走去,亲昵地说道“纭姐儿,你一向懂事稳重,万事都不用我和你外祖父操心。但是你到底年纪还小,我和你二舅母应该会在京里待一阵子,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可以来问我们。万事有我们替你‘作主’。”
李太夫人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音量。
“多谢外祖母。”端木纭含笑地对着李太夫人福了福。
端木纭也不打算多提这个话题,正想挽着李太夫人回花厅去,却迎面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喊道“祖父!”
不远处,一道身着天青色暗纹直裰的身形正健步如飞地朝这边走来,来者相貌堂堂,气度不凡,鬓发间掺杂了些许银丝,却不显老态,温文儒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