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转头去啄翅膀下的细羽。
小蝎眼角抽了一下,岑隐怔了怔,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笑容柔和了一分。
他一边信步朝树下走去,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蝎,你去传话给影卫……”
“呱呱!”
小八哥一看到岑隐无视了它,怒了,拍着翅膀大叫了起来,压过了岑隐的话尾。
它拍着翅膀稳稳地落在岑隐的肩头,又是抱怨,又是跳脚。
风一吹,上方的树叶摇曳不已。
“哗哗哗……”
风声、树枝摇摆声与八哥的叫声交错在一起。
灼灼的太阳焚烧着下方的大地,地面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小八哥一向是一只倔强又固执的鸟。
从地牢门口粘上岑隐后,它就不肯走了,岑隐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包括午膳时也不例外,看得一旁伺候的小內侍们心里感慨不已这只八哥得了督主的青眼,这还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一直到午后岑隐前往茗品馆时,小八哥还停在他的肩头没飞走。
“公子,这边请。”
茶馆的老板忍不住朝小八哥多看了一眼,如平常把岑隐引去了西北角的一处小院子里。
还没进院子,就听屋子里传来一阵清澈悦耳的箫声。
萧声悠扬清越,清澈如流水,忽高忽低,忽快忽慢,快时如激流奔腾,慢时如细流涓涓;高昂时如人放声长歌,低柔时如繁花摇曳……
岑隐不由在屋檐下驻足,静静地聆听了片刻。
即便不进门,他也能听出这是封炎吹的箫,封炎与他不同,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灼灼而明亮。
安平长公主给他取的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很好!
唯有这样的封炎,才能给他们这些深陷黑暗中的人带来希望……
“呱?”
小八哥疑惑地叫了一声,仿佛在问,你怎么不走了?
岑隐摸了摸它光滑的黑羽,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屋子里走去,挑帘进了东次间,一眼就看到一个着玄色衣袍的少年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的竹箫。
见岑隐来了,封炎立刻就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竹箫,展颜笑了,如灿日曜曜。
“大哥!”
封炎手里的竹箫在他五指间灵活地转动了一番,灵巧得仿佛他的一部分似的。
“阿炎。”岑隐含笑唤道。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一声凄厉的叫声打断了“坏!”
小八哥对于前方的这道身影实在太眼熟了,脚一歪,踉跄地从岑隐的肩上摔了下来。
它慌慌张张地拍着翅膀,好像一只老母鸡似的扑腾着,从最近的一扇窗户飞了出去,又在庭院里扑腾了好几下,才找回了飞翔的节奏,飞到一棵翠竹上,“躲”起来。
在它看来,它躲得好好的。
但是在岑隐看来,那片片竹叶根本就挡不住它黑色的身形。
岑隐动了动眉梢,加上上次去江南的路上,他跟小八哥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只嚣张的八哥这么狼狈,好像是遇上天敌似的,让人不禁怀疑封炎到底曾经对它做过什么。
封炎懒得理会那只蠢八哥,瞥了窗外的蠢鸟一眼后,就又道“大哥,坐。”
岑隐信步走到封炎身侧,撩袍坐下了。
封炎也坐了下来,随手把竹箫放在一边,然后亲自给岑隐斟茶。
“哗哗”的斟茶声回响在屋子里。
岑隐从袖中掏出两本泛黄的册子放在了二人之间的方几上。
封炎拿过那两本册子,随手翻了翻,“刷刷”的翻页声此起彼伏,衬得屋子里越发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