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因为狎妓的事挨了笞,又丢了光禄寺的差事,但是爵位还在,又是皇后的亲兄长,算是四皇子一派的领头人,立刻让人十万火急地把翰林院的徐侍讲给找来了,把事情一说,心里觉得这一次也是他们谢家拉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旁人见徐侍讲投靠他们谢家得了好,想来也能分清这谢家与端木家到底是孰轻孰重、孰优孰劣了。
然而,结果却完全出乎承恩公的预料。
“国公爷,您……您莫非还不知道?”
徐侍讲年过四旬,鬓发间已经夹杂了不少银丝,穿着一件天青色直裰,身形已经开始发福,相貌寻常,若非是身上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放到人群中,怕是也没人会注意到。
徐侍讲一脸复杂地说道“今早,章文澈就被调走了,是岑隐亲自下的调令。”
“你说什么?”承恩公惊得差点没失态地站了起来,追问道,“调去哪儿了?”
徐侍讲诚实地答道“回国公爷,至于调去哪儿,下官就不知道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升了。”
承恩公好像是当面被打了一巴掌似的,狠狠地咬着牙,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不已。
岑隐简直是欺人太甚!
章家前日才刚打了谢家的脸,岑隐今天就让人高升,他分明就是故意和他们谢家过不去,故意向世人宣告,谁跟谢家过不去,他就升谁!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等等……章文澈,或者说,章家难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想到这个可能性,承恩公眼中覆上一层阴鸷。
京城的另一边,此刻身处章府的章文澈也在想着这道突如其来的调令。
不过,他心里更多的是疑惑与惊讶。
章家如今虽然富贵依旧,但近十来年来,已经距离朝堂越来越远了,章老太爷也几次与儿子们感慨过,就此下去的话,恐怕几代后,章家也会渐渐落没。
所以,章老太爷一开始让长子章文轩来京,就是为了让章家重回朝堂做准备,结果章文轩犯下大错,只能由章文澈代替他留在京,这两年一直被留在翰林院。
两年了,说他心里不急,那也是假的,但现在的朝堂啊……
想着过去这两年在京中、在朝堂的种种见闻,章文澈心里唏嘘有之,厌烦有之,叹息有之,无奈亦有之。
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个关口,他收到了这个让他去晋州的调令。
章文澈知道从去冬开始,晋州就乱了,现在也就是北境更危急,才让晋州的问题被人“刻意”地无视了。
晋州之乱、晋州之危其实已经迫在眉睫。
章文澈看得出来,虽然此行去晋州的这个差事有点苦,却是于国于民有利,一旦办得好,就是大功一件,足以让他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让他惊讶的是……
章文澈从书案后站了起来,信步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那如血似火的枫叶,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身血红的青年,那个权倾朝野的岑隐。
“为什么……”
章文澈近乎呢喃地低语着,片片枫叶随风摇曳,那片夺目的赤红色深深地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他这道调令未经内阁,是由司礼监直接给的,所以这是岑隐的意思。
问题是,他和岑隐没什么往来啊,只除了一年多前章家孝敬了漕运的三分利以及“卖”了一个温泉庄子外。
可那都是近两年前的事了,岑隐就是要“回礼”,也不会等这么久吧。
章文澈的右手成拳,下意识地在窗槛上叩动了两下,慢慢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父亲。”这时,后方传来了一阵打帘声以及女儿熟悉的声音,“吃些枸杞燕窝粥吧,我亲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