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小丫鬟走在最前面为姐妹俩打着灯笼,远处传来了一更天的锣声。
那蓝衣丫鬟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妹俩身旁。
端木纭一边走,一边问道“你可听到三叔父跟祖父说什么了?祖父可有被气到?”
蓝衣丫鬟如实答道“三老爷也没说什么,就是下跪给老太爷赔罪,说是知错了,又跪又哭的。不过,老太爷一直没理会三老爷,奴婢看着老太爷似乎没动怒。”
“三老爷还说要留下来给老太爷侍疾,说老太爷一日不好,他就一日不走。”
“奴婢方才过来禀话时,三老爷正说要亲自服侍老太爷喝药呢。”
习习夜风拂面而来,灯笼中的烛火摇曳不已,橘黄色的灯光明明暗暗,在姐妹俩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端木纭眯了眯眼,唇角勾出一抹了然的冷笑,断然道“不安好心!”
她那位三叔父要是真的挂心祖父的话,就不会做那种损人利己的事。
而且,他要是真的自省,祖父刚病时,他又跑哪儿去了,怎么过了这么几天才突然生出良心与孝心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端木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端木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果断地说道“一会儿把人赶走!”鬼知道他留在府中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端木绯一向以姐姐马首是瞻,好像一个小跟班似的频频点头。
姐妹俩加快了脚步,风风火火地冲到了端木宪的院子。
不想,紧闭的房门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端木宪的大丫鬟神情局促地守在房门外。
不等大丫鬟行礼,端木纭就先一步问道“人呢?”她问的当然是端木期。
见端木纭面色不虞,大丫鬟连忙答道“三老爷在里面。”
“开门。”端木纭直接下令道。
大丫鬟为难地说道“大姑娘,门从里面锁上了。”
大丫鬟心里也有些不安,方才三老爷说是有要事跟老太爷说,把她们打发了出来。因为老太爷没反对,她们只能退出来了,谁想三老爷竟然把房门也给锁上了。
端木纭面色一沉,上前了一步,对着屋子里喊道“三叔父,快开门!”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寂。
不知何时,银月被云层遮挡,周围变得更暗了,庭院里的树木被夜风吹得噼啪作响。
“啪!”
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异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破了。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声音显得尤为响亮,丫鬟们花容失色,大丫鬟慌乱地喊道“快,快去叫几个婆子小厮来撞门。”
端木纭的脸色更难看了,担心是端木期又气到端木宪。
太医说了,端木宪最近绝不能再动怒。
端木纭抿了抿唇,往后退了半步,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见她猛然往前跨了一大步,几乎同时,右脚猛地朝房门踹了出去,带起一阵劲风。
周围的其他人包括端木绯都看得傻眼了。
“咚!”
正前方的那道房门被她一脚踹开了。
端木纭率先冲了进去,熟门熟路地打帘进了内室,紧张地唤道“祖父!”
只见,内室中一片狼藉,光鉴如镜子的青石砖地面上无数青瓷碎片四溅开来,那褐色的汤药在地上流淌着……
端木期直愣愣地站在榻边,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像是全然没听到端木纭制造出来的声响似的。
他的袍角与鞋子都溅上了汤药,狼狈不堪。
相比之下,端木宪显得从容镇定。
他背靠着一个大迎枕坐在榻上,眼神冰冷地看着端木期,神色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