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千澈见她疼得哭了,只觉得心底一阵绞痛,轻轻地掀起她的衣袖,就看到一条已经被染得血红的棉纱绑在手臂上,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然后顺着手臂滴到被褥上。
“你这丫头手上有伤怎么也不说。”
战千澈轻轻地替她扯下棉纱,只见一道拇指长的伤口深深的浸在白浅凝白如素稿的手臂上,看得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恨不能把自己方才弄伤她的那只手给砍了。
“疼吗?”
他第一次那样温柔的问她,声音像是一湾清潭遇上了晚风,让白浅凝愣住了神,忘了疼痛。
他见白浅凝不吭声,便要下床去拿药粉和药棉,可身上、腿上传来的痛感却让他闷哼一声,坐回床上。
直到此刻他这才发现自己左腿除了痛感,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但现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再次挣扎着要下床,白浅凝立即将他拦下,赶紧说道“我没事,你给我好好躺着,我自己会包扎。”
说完她便起身去矮桌上拿了药棉和药粉过来。
她先咬牙用白酒给伤口消了毒,疼得不住的颤抖。可她并没有避开战千澈,而是将此刻的疼痛尽数展露在他眼中。
因为她知道,只要战千澈心里有她,这伤就足以让他长些教训。
消毒、上药、包扎,每一步都让白浅凝疼得抽痛低叫,也让战千澈心疼的渗血。
待包扎完毕,战千澈替她扯下掀起的衣袖,才敢重新拉过她的手臂,细细的望着伤处询问“这伤怎么弄的?怎么会弄得这么深?”
听他发问,白浅凝也不隐瞒,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情景告诉他,末了还补充一句“你若还想让我身上多几道伤口,就尽管出去。”
听着这傻姑娘竟不惜自伤手臂来帮自己,战千澈坚硬的心渐渐变得柔软,那寒潭般的目光里也尽是疼惜。他没忍住一把将面前的女人收入怀中,紧紧抱住。
白浅凝显然没想到,整个人僵在他怀里,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用另一只手轻轻敲打着他的胸口,呜咽道“你这混蛋,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你不是一心只想报仇吗?你抱着我做什么?”
“浅凝,乖,别乱动。”
战千澈按住她乱动的手臂,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似一阵风从耳畔吹过。
白浅凝害怕是错觉,从他怀里直起身来,红着眼眶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乖一点,往后你要我叫你什么,我便叫你什么。”
战千澈伸手轻抚着白浅凝的额发,他心疼她为了自己这样犯傻,更后悔为什么没有早日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即便自己终有一日会伤、会死、会一败涂地,可有面前这个傻姑娘陪着,活着的每一刻都可算是幸事了吧。
弑母之仇,他不得不报,可这一次的经验也提醒了他不能再莽撞行事。皇帝的眼线和势力都不是他此刻能够估量的,与其冒死拼命,倒不如从长计议。
这样想着,他眉心里不断涌出的阴鸷与仇恨便渐渐冲淡,伸手替白浅凝逝去脸上的泪痕,笑得坦然。
见他第一次这样对自己笑,白浅凝只觉得恍恍惚惚,心底却温软一片,将头重新倚在他怀里,问道“那你,还走吗?”
战千澈摇摇头“暂且不走了,在能保证取胜之前,我不会再让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白浅凝知道让他直接放下仇恨是不可能的,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她已经很满足了,便是甜甜一笑,仰头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又迅速的逃离,回到他怀里。
战千澈微怔,却是笑得坦然,顺势将下巴埋入她的额发,依样轻轻吻上。
吱呀!
木门不合时宜的被一双小手推开,紧接着便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