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完成品的期待,还有对女儿发自内心的爱。
甲说“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绪。不,应该说,每个实验品。”
宫九歌面上适时露出困惑。
“我们这些实验品,都是阿爹做出来,给自己早夭的女儿做容器的,”甲说,“我们在他眼里,不过是被舍弃的废料。”纵然如此,他在称呼“阿爹”的时候,声音一直尊敬顺从。
宫九歌直面听到这些话,一时间难以接受。
“可是,我有名字,是独立的人,怎么做容器!”
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是第几个?”
“什么第几个?”
“第几个实验品?”
宫九歌“我怎么知道?总共有几个?”
“阿爹阿娘拿天干地支来给活着的实验品取名,我是第一个,名甲。”
宫九歌心里道了句“果然”。不过,他刚刚说,活着的?
“想起来了,你刚刚说你叫戌。第二十一个?”
“这么多?”
宫九歌从母亲的记事本上得知名字排名,冒险用了“戌”这个名字。原因?旁人多提起来,说实验品有二十左右,没有具体数字,而且记事本提到的最后一个实验品名字,是“未”。
宫九歌博了一把,如果她的父母在这些实验品手里,那定然会拆穿她的谎言;如果不在,那这是一个新的突破点。
甲“你既然生了自己的意识,那想来也是被废弃的一员了。你可以过来和我们一起。”
“一起什么?”
甲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扬起大大的笑。然而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他的脸皮就这样刷拉拉的,如同干涸的泥土一般,小块小块地裂开掉到地上。
“怎么又掉了。”甲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了脸皮的遮挡,脸上的肌理暴露在外,他眼眶周遭的肉已经开始腐烂,定睛看过去还能看到上面细小的蠕动。宫九歌忽然就想起旁人对实验品的评价——
有的甚至是一团烂肉。
她本来以为,最差的实验品,也就只像幼时的甲那样而已。现在想想,面前的人样貌普通,可也仅仅只是普通而已,一点都没有幼时的丑陋和畸形。他是怎么做到拥有正常人的外貌的?
甲抬手挠了挠脸上发痒的地方,从那堆烂肉里抠出几条蛆虫。
“见笑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皮继续往下掉。
宫九歌……
宫九歌自认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她甚至造访过变态杀人魔的私藏都面不改色。这一刻,宫九歌堪堪得知,原来真的能有人挑她下限。
宫九歌“你不要紧吧。”得,这问题连客套都过分的很。
甲将沾着烂肉的手擦了擦。
他听着宫九歌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样?”
甲终于将手擦干净了,接着他又拿布擦了把脸,粗糙的布将他脸上的肉蹭的愈发血肉模糊,鲜血横流。
生了蛆的腐肉鲜血横流。宫九歌觉得眼前这一幕出奇的诡异。
甲开口了“没什么,我们只是实验品,在躯壳彻底报废前,是不会死的。”
宫九歌陷入深思“这个彻底报废指的是什么?”能卸下来的手,烂掉的肉。这都不算报废?
甲说“我的身体已经烂掉了,但是我还活着。你见过丙吗?”
“哦,你肯定没见过。”他自问自答说,“她也烂了,或许说,最开始的实验品,全都出现了问题。丙最脆弱,撑不下去了,选择了自杀。”
“怎么死都没死成,最后她把自己绞成了一堆碎肉。”
宫九歌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甲说“最讽刺的是,都那样了,她还活着。”
宫九歌心底一悚。
听甲接着说下去“那堆肉自发汇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