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牵拉之绳的木偶人,在听见薛漓沨的脚步声越来越模糊之后,跌坐在墙角。
“我知道你没走。”她望着巷子里的某处。
云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女人的直觉,往往出奇的可怕。
正如虞青莞不会武功,但能准确地判断她还在。
云岫一抹脸,摘了那颗夺目的黑痣。
“虞姑娘。”云岫抱拳一礼,“我们在城门见过的。”
“云姑娘。”虞青莞用尽全身力气扯起嘴角,而这个笑,很难看,与她姣好的面容并不相称。
对这个有恩于云岫的女子,云岫存了一分同情,“姑娘为何不认薛将军。将军重情重义,定不会负了姑娘。”
“沙城城门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你不是寻常女子。”虞青莞没有就着云岫的话茬接下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掀了这滔天黄沙的风。所以,我带你进城。”
“直觉有时会犯错,而错误一旦犯下,便会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不会轻易被日头消融。”
虞青莞笑了笑,她用手绢儿轻轻碰了碰额上的汗。
“我的直觉一向没错。”
“不敢当。”
虞青莞将手绢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收进袖袋中。
“我想姑娘跟着我到了这里,是为了询问我为何突然不唱曲了。”
云岫不得不承认她的直觉确实很准,虽然这些稍稍推断一下便能得知。
虞青莞取出一张白纸,递了出去,“我出门时,发现门上被人贴了这个。”
是一张剪裁得当的白色“喜”字。
“可能是孩童恶作剧。”
“并不是。”她摇了摇头,蹙着秀眉,“沧陵县是个小地方,有外族人和沙城本地人,大家互不相干地生活着。但有一件事,不论是外族人还是本地人都很忌讳。”
“贴白色‘喜’字。”云岫接过了她递来的白纸,仔细翻看。
“姑娘说的对。”虞青莞向云岫解释道,“一般来说,这个白字是自家人贴上的,以便曾老板上门送棺材。而被旁人贴上了,就证明这家人有灾祸。我这独居之人,不用多想,也知是我自己会有灾祸。”
“随缘赌坊今日也被人贴了白字。”
虞青莞一怔。
“说不定是他人故意混淆视听,让人摸不准真正目的。”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刚擦过的额发又被渗出的汗珠儿浸湿了。
“云姑娘,你可知沧陵县两任县令,章铭与余央死前,县衙大门都被人贴上了这白字?”
夜风极凉。
没人和她说过这么一个细节。
沧陵县的规矩也是她到沙城之后才知道的。而且没人会在意这么一个时间顺序,是在两任县令死前还是死后贴的字。
“你怎么知道是在他们死前就有贴白字。”
虞青莞抿紧了唇,沉吟半晌,她扬起头,“枕玉说的。”
枕玉?
好生熟悉的名儿。
是那个被薛漓沨救了一命的孩童?
“一个孩子的话,你怎能确信是真是假?”
“直觉……”虞青莞惨然一笑,“除了我,没人相信他说的话。枕玉说,他很喜欢新到任的章县令,一逮到机会便往县衙跑,章铭待他很是客气,可能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因枕玉的外族人身份。在某天清晨,他仍旧到了县衙,便在大门上见着了那么一张白色的‘喜’字,于是他悄悄撕了,当天夜里,章铭便死了。”
“那余央呢?”
“枕玉未说清楚,只是说与章铭差不多。”
枕玉说的话究竟有掺了多少杂质,还有待商榷。
虞青莞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