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着唢呐的十余人,宽袍大袖,头罩斗笠。
唢呐里的调调很是喜庆。
恐怕那些不大清楚内情的人会认为严肃山庄里有喜事了,方大公子要结亲了。
可这喜庆中又透着隐隐的诡异,不明来由的感觉,使得云岫有些不自在。
她眼见着十余人分列两行。
唢呐还在吹着。
曲儿高低错落,每一次从腮帮子里鼓出的气儿都化为了一个音律,横竖全是喜庆到不行。
方梦白从中负手走出。
绛紫色的宽大衣袍,花式简单。
这颜色衬得他面容清冷,他在人群中,和一只单脚立于鸡群的鹤无异。
方梦白目光一扫。
随后将目光落在了叶惊阑身后的姑娘脸上。
眼神充满了好奇与怀疑。
自打他听说叶惊阑进城时领了一大一小两个姑娘就好奇上了。
不过转念一想啊,叶惊阑又不是做和尚,领个姑娘怎么了?
方梦白的表情渐渐变得古怪……
古怪到一不留神就笑开了。
不知他在笑什么。
这人从来只管顾自己的乐子。
不像狗爷会有所顾忌,会思考许多,以游戏人间来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
方梦白比起狗爷的话,对自己纵容了许多。
谁让他车马齐全,父母双亡,家中没管束他的人,又不争名好利,自然是乐呵许多。
云岫以眼角余光小心地打量着他,似乎和想象之中有些不同。
方梦白的眉毛也是很有特点的,像一溜儿排过去的青黛山峦,偏偏中间缺了一块,断了这个连续之意。
五官周正。
这个周正的说法可就多了,方梦白周正到什么程度呢?
约摸是任随一个人来都挑不出毛病的。
粗略一看,好一个俊朗的公子。
细细瞧瞧,真真是一个俊朗的公子。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她并未以长相定论一个人。
单单论方梦白这相貌,恐怕世间姑娘家多看几眼便会羞红脸。
只可惜,这人不是娶不到姑娘,而是花朝城的姑娘被他吓跑了。
传闻之中,说亲的媒婆上门来,她们一听方梦白的名儿,绝对是连连摇头,死活不嫁。
若是方梦白自己上门来,不仅要关门,还要别上门栓,落了锁。
这事说来也是有趣,方梦白在相貌这方面可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对他来讲,娶妻娶贤即可,娶一个无用的花瓶回去作甚?当然,在只有花瓶这个选择的时候,绝不能是根正苗红,在女帝眼皮子底下风头正盛的卿萝大人,那种会砸死人的大花瓶,比起无用的花瓶来,更不可能出现在方梦白的考虑之中。
他的人生目标是杀最狠的人,睡最漂亮的花娘。
又不是睡最狠的人,杀最漂亮的花娘。
对于卿萝,他无福消受。
这就是想想罢了,他想娶,卿萝还不愿意嫁呢。
话头子转回“娶妻娶贤”这里,这个“贤”的范围很广,方梦白提出的“贤”的范围却是极为狭窄的。
方梦白认为,贤惠的标志是会做可口的饭菜。
花朝城恨嫁的姑娘纷纷表示可以。
于是方梦白定下这么一个规矩灶上之功得比过天下名厨。绣工比盛京城第一绣娘宁瑟瑟好上三分便可。至于琴棋书画……看得过眼就行。
他在花朝城中寻觅了许久。每每看中一个姑娘便要提着新鲜的肉去登门拜访。
肉不多,仅二两,够他一人塞牙缝罢了。
结局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