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退不得。
有一农家妇人在打扫鸡舍。
笤帚是分了叉的,勉勉强强能够扫动地上的干成一坨的鸡屎。
她一手拎着竹编簸箕,弯腰往簸箕里扫干鸡屎。
她的腿脚不够灵活,有时鸡屁股一撅喷了一滩湿漉漉的污物,她的脚不听使唤地便要踩踏到边缘。
习惯了未雨绸缪的她瞧了一眼摆在鸡舍外的软底鞋。
她脚上的鞋只有进入鸡舍时才会换上,还有这一身臭烘烘的短衣衫。
“咯咯哒。”有母鸡从她身前踱步过去,朝着鸡窝迈进。
千芝盘算着今天又能收几个热乎的鸡蛋。
“咿呀——”
像是风劲大了,把朽坏的木门吹开了。
千芝毫不在意地继续打扫着鸡舍。
石磨边上的姑娘好像醒了。
被塞了布团绑束了手脚的姑娘正在“嗯嗯啊啊”地叫唤呢。
千芝不禁想着,似乎这人和畜生没什么差别。都只会瞎叫唤。
她还是不慌不忙地收拾好了鸡舍,拎了两只鸡,再打开了鸡舍门,褪去了罩在外边的短衫子和粗布裤子,又换上了干净的鞋。
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松软的泥地上。
她望着这些深浅不一的脚印子,心烦意乱。
这条腿,是暮家欠她的!
十月初十的那一天,她在暮府大门前跌倒,无人搀扶,争着抢着要进府中的人踩到了她的腿不自知。
踩来踩去,就把她这条腿踩瘸了。
哪怕暮家家主为她请了名医,还是没能医好她这条腿。
不管怎样,这就是暮家欠她的,得还!
千芝拿出了一把菜刀,端了一盆清水,就着清水在磨石上认真地磨刀。她没有管顾那绑在石磨边上的姑娘,只一心磨刀。
灶上烧好了水,小火温着,随时可以用作拔毛。
她在想一个问题,一个死活想不明白的问题。
她已经筹谋了很久,久到她都忘了最初想到这事的是哪一天,是什么情形下想到了这么一出。
绑一个瞎姑娘回来慢慢折磨,最后断她一条腿让她也尝尝自己当初那苦不堪言的滋味。
死活想不明白的问题是这个瞎姑娘是被人绑好了,她去“捡”回来的。
在所有人离开暮家抛弃这场百家宴的时候,她留下了,藏在了后院里。
前些日子见到了善谈的鹿贞,聊了几句了解了一些暮府的情况,她潜在暮涯的院子外等了很久。
最后听见了瓶瓶罐罐的破碎声。
她原以为是暮涯的屋子里的响动,却看见叶惊阑和暮朗进了暮涯院子又退了出来,去往隔壁院子。
她又按捺住性子,等了一炷香的功夫。
她钻进了暮涯的院子。
那些丫鬟小厮都不在。
一切都很顺利。
遵从着她的心意进行着。
暮涯竟被人以布条缚住了手脚,嘴里还塞了一块布团。她赶忙用准备好的大麻袋装了暮涯溜出了暮府。
奇怪的是,她感觉她做的事如同被人提前熟知,跟请君入瓮似的……
她使劲儿摇摇头,罢了,不想了,想再多也是没有结果的。
刀磨好了,该试试够不够锋利了。
一把拉过那两只试图扑棱着翅膀扑棱出她视线的鸡。
手起刀落。
一只鸡的鸡头飞出了几尺。
她驾轻就熟地抓住鸡爪子,倒吊着让鸡血从脖子那处豁口里流进她老早就摆好的盐水里。
血流干了。
她将没了脑袋的鸡丢进了大木盆子里。
又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