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
有着暮春之景却处秋季的花朝城里。
同往日没什么不一样。
暮府里一切如常,除了没有心思抚琴的暮朗。
暮朗的琴上断掉的弦已被接好。
这琴上续弦,续的再好,好像也失了原本的声音。
暮朗以指腹压着那根被能工巧匠续好的弦,甚至有一种拔掉它的冲动。
“朗哥儿,你几日没出过府了。”孔宿为他端来了参茶。
暮朗任由他把茶碗放到他的琴桌上。
直到那茶碗推到他手边,他才木讷地问道“怎么又喝参茶?”
他腻了这个味。
最近几日暮涯没有消息。
他心乱如麻,整宿整宿不眠。
静雪斋自十月初十就无人在里边了。
更为奇怪的是……
孔宿在静雪斋的一棵老树下发现了挖掘过的痕迹,他叫来了花匠,把这里的草皮子给掀了。
而后一具尸体出了土。
析墨杀了自己的随从?
还是别人出手,威胁到了析墨?
暮朗想不明白,昔日好友,怎会突然从他的视线中走了出去,再也没了音讯。
“朗哥儿,你又走神了。”
孔宿这几日眼见着暮朗消瘦了下去。原本就瘦削的肩膀,都脱了形,只看着两块高耸的骨。
还会时不时的走神,就像是司管时间的神明截断了流淌的分分秒秒,让暮朗定格在某个画面里。
这时候的暮朗正是走神的暮朗。
他的眉头紧皱,一只手捧着茶碗,一只手拿着茶碗盖儿,鼻子凑到茶碗边上嗅着味儿……看似正常。实则他已有半刻钟未动了。
“朗哥儿?”孔宿五指张开在暮朗眼前晃晃,“你又走神了!”
暮朗快速抿了一口,放下了茶碗,眉头没有舒展。
他不喜欢参茶的味道,却又不得不喝。江增说,可延年益寿。
暮朗不禁苦笑,连江增也不过是个刚过半百的小老头罢了,延年益寿这种事,他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何苦一个劲儿地劝说他这个随时可能倒下的人呢。
“朗哥儿?”孔宿又唤了一句。
暮朗这才有所反应。
他疑惑地抬起头来,“先生。”
“朗哥儿,今日风大,还是回房去吧。”
暮朗摇摇头,他的耳边依稀还能听见暮涯偶来的撒娇——“哥,笑一笑,为我弹一首曲子吧。”
暮涯和别的姑娘不同,她的眼睛不大方便,按理说来应当是更为脆弱,但她从不会借由自己的缺陷来让别人同情、怜悯她,亦或是要求别人在某些事上让步于她。她反而会如平常人一般生活,比平常人更加热爱生活。
她的撒娇只会在教他我弹奏一段愉悦的曲儿的时候出现。
暮朗想到暮涯双颊上的梨涡,心上蓦然柔软了起来。
手一触到琴弦,轻抹,慢捻。
孔宿没有打扰他。
叶惊阑就站在暮朗的身后。
孔宿对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出声。
云岫与蒙络平视,以双手为蒙络理顺了衣襟,又掸去了她肩头的落叶。
花朝城就是一个春与秋的融合。
草长。
却叶落。
“嘘——”蒙络的指腹压在了云岫的唇峰。
檀口将启未启。
云岫吸了吸鼻子。
她的嘴角一掀,朱唇轻启“你……”
蒙络的两根手指赶忙捏住了她的嘴唇,“嘘——”
云岫抬起手臂,拂开了蒙络的手指。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