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地遮住真实的景。
她的思绪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飘散到各处,渺渺无着落之点。
“一定要跟上哦。”画眉眨巴眨巴眼。
点绛颔首。
斑驳的黑影在眼前移动,她使劲地闭了闭眼,又睁开,终于能看清楚脚下的路了。
“快来啊!”画眉率先到了一弯石桥边上,她将土陶罐贴紧了自己的小腹,空出一只手来挥动。
点绛犹豫着,还是招了招手,算是应了。
待她走到了石桥上,画眉已然跑远。
想必,画眉怀中的土陶罐会荡出许多清水,可是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要她规规矩矩地捧着土陶罐走回去,大抵上是不可能的。
点绛望着画眉的背影,望着这不知通向何处的幽静的小径,心里不安的感觉正丝丝缕缕地渗出,似有形般缚住了她的一切。
她能感觉到被不安的感觉缚住的躯壳里,还有一团乱如麻的思绪。
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境吗……
远远的传来少女如腕上银镯轻碰的清脆声音,点绛的心中微动,踏上河上石桥,瞬感本已沉重如枷的身体蓦地轻松了几分。
“点绛姐姐!”小径当中站着一个甩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她热络地呼唤着点绛的名字。
她又跑了回来!
土陶罐中的水还剩一半。
“再不快点,就没饭吃了!”画眉仍是在唤着,欲要用饱腹之物来催促点绛的脚步。
伴着这一声声热切的呼喊,点绛顺了画眉的意,加快了脚步。
可是在她行过这一弯石桥之时,又顿足了脚。
“画眉,这是哪一年?”
画眉歪了歪脑袋,看上去没听明白点绛的话。
点绛又重复道“画眉,今年是哪一年?”
画眉噘嘴,“点绛姐姐,你这是烧糊涂了?今年是万岁元年啊!”
万岁元年……
怎么会是万岁元年……
万岁元年的自己哪有完整无缺的容颜?
当真是一场沉沉大梦。
村口有一棵垂杨柳。
她又一次抬头望天,这时候,云层遮了太阳,整个大地上吹起了凉风。
而云岫循着点绛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地踏稳了,缓缓而行。
她方才试着开口答复点绛的话,但是不论她是怎样的声嘶力竭,说出来的话就如过眼的云烟,倏然散去。
云岫的眼前乍然出现了一个黑袍术士。
“想救她?”
云岫睨着那个年画娃娃的面具,她没办法将视线刺进这张面具里一睹真容。
她冷然说道“明知故问。”
“我该称你为云姑娘,还是纳兰小姐,又或是……将军?”鹦鹉说罢,直冲云霄的笑声骤起,激荡了天上的流云。
“随意。”她说随意,便是真的随意了。
鹦鹉的手一招,画面一转。
是困顿在另一处的鸦黄,她正坐在水边大石头上用光脚丫子戏水,薄唇翻飞,唱的是她家乡的童谣。
花钿曾同云岫提起她们在花朝城外的农家小院里说过的话。
鸦黄想要择一城终老。
花钿只愿一生追随云岫。
而点绛当时没有说,云岫约摸猜到了她的心愿——如初的容貌。点绛深知这事是穷极一生都不可能完成的心愿,所以才没有吐露半句。
鹦鹉讥嘲道“她们都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
“镜花水月,谈何喜欢。”
“这世上偏偏就有许多人喜欢这样的假象。”
云岫轻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呢?”
“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