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着点绛面生,不是本城人,药子这一套说辞顺嘴便吐了出来。
点绛沉下了脸。
药子不是不懂察言观色,可是他依旧不识趣地捧着一包耗老鼠药问道“姑娘长得好看,你买一包,我再饶你一包,如何?”
点绛以食指挑开了少许遮脸的青丝。
药子猛地往后一跳,大声嚷嚷着“鬼啊!”
一线红粉入喉。
“这是听话粉,你要是听话,就没事,你要是不听话,就会有事。”
药子赶忙缄口,点头如捣蒜。
性命攸关之际,再不乖乖听话,岂不是个憨子?
点绛指着宝裕堂紧闭的门,低声问道“这大夫今日是不打算开这医馆了?”
药子挠挠头,“不知啊,平日里江大夫老早就支棱起医馆招牌了。今儿个恐是晚起了,或是出诊去了,你且等等。”
“帮我打听下。”
药子在大街上转悠了一大圈,拦了几个素来好说话的人,询问了此事。
路人纷纷表示不知。
“嗯……你先去吧。”点绛拂了拂袖,她打算再等上一阵,如果还是没等到,此事便作罢。
听天由命。
“解药啊,亲娘嘞!你不给我解药,我怎敢走哇!”药子挤了两滴眼泪水,用指腹抹开了,伪装为泪痕。
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点绛没有管他那副哭天抢地的鬼样子。
“亲娘嘞,老姐姐嘞,救救我吧,观世音菩萨还普度众生呢。”
“观世音菩萨不管你这种毫无诚意的信徒。”
药子拉过袖子来抹,后又想到袖子上指不定有老鼠药药粉,他丢开了袖子,伏在地上哀嚎“老姐姐嘞,我滴个亲娘嘞,我给你磕头了,你就是观世音菩萨在世,如来佛祖转生,救救我吧……”
“你又没死,哭什么丧。”点绛没好气地说。
“姑奶奶快把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
药子正欲再挤几滴眼泪,宝裕堂的门开了。
江增的手抚着白须。
“确实没有解药。”
药子往他脚边一滚,抱住了江增的腿,使劲地摇晃,“江大夫你作为一个医者,怎能这么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死在你这宝裕堂。”
“那也得有说死就死的功夫。”
药子不是个蠢人,他的眼珠子一转,腆着脸问道“这不是毒药?”
“老夫以人格担保,不是。”
得了江增的话,药子一股脑儿地滚到了一旁,嬉笑着爬起来,挥了挥手,喊道“老江头再会。”
有事江大夫,无事老江头。
江增似习以为常了,没有管顾药子,直言“姑娘有事寻老夫的话,就进来吧。”
点绛福了福身,“多谢江大夫。”
宝裕堂的门缓缓地合上了。
与此同时,鸦黄遇上了难得一见的“鬼打墙”。
……
暮府。
暮涯坐在枣红木椅上,双手平稳地放在大腿上,倾听琴音。
最近两日暮朗精气神挺好,早早地便在院中抚琴。
“鹿贞,去瞧瞧参茶可是备好了。”暮涯微笑着说道。
鹿贞小声嘟囔道“参茶向来是孔先生……”
“先生也有忘了的时候。”
自昨日叶惊阑说了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后,暮涯便时不时地让鹿贞与孔宿单独相处。
譬如送些新鲜的糕点去孔先生处,请他尝尝缺了什么味儿。
譬如灶上温了大棒骨汤,锅被烧得滚烫,生怕烫着了鹿贞的手,快快去请孔先生来搭把手。
譬如晚间的银耳汤送一份给孔先生。
诸如此类,哪怕鹿贞这心大的姑娘也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