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惊阑举起杯来,“恭喜朗哥儿。”
“何喜之有?”暮朗自嘲地笑笑,“暮家的喜,不一定是暮朗的喜。叶大人是恭喜暮家,还是恭喜暮朗?”
叶惊阑听得这一言,指尖轻敲银酒杯,说道“恭喜朗哥儿快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了。”
“确实是喜事一桩。”
能在入土之前再见元清秋一面则此生无憾。
怎能不叫喜事一桩?
暮朗豪爽地一饮而尽。
他这几日破了这么多年的“清规戒律”,顺心而为,不再顾及所谓“对身子骨好”、“得好生将养”这一类事了。
酒喝得太急,他呛咳了两声。
花莅适时递上了锦帕。
暮朗接过锦帕擦拭唇角上沾惹的酒水。
云岫短暂地蹙了蹙眉。
暮涯不在。
暮朗仿若有读心术,洞穿了云岫的心思,解释道“暮涯略感风寒,又因舍不得鹿贞,心事重重,此时还在发着热。我早先教小厮去请了江大夫,再将另一个乖巧伶俐的婢女拨给了她。花莅……不善言辞,恐会照顾不周。”
暮涯病了。
没听任何人说起过。
云岫的疑虑存了一瞬,下一秒又自行拨开了疑云。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叶大人,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
暮朗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叶惊阑招呼了小厮来将暮朗抬回房中。
“叶大人好酒量。”不知是真心还是违心的赞叹,云岫笑说道。
叶惊阑将这种话通通归结于真心赞美。
毕竟脸皮厚,好吃肉。
脸皮薄了的人,岂不是随便说两句便要红脸,再说两句就要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脚尖划拉,若是有人就着话茬儿说下去了,是不是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脸皮薄这种特性,不属于没脸没皮的叶大人。
叶惊阑一挑眉,“敢问云姑娘的酒量如何?”
没想到被人反将一军。
云岫不愿丢了份儿,自吹道“千杯不倒。”
“你怎么不问问我酒量如何?”
云岫冷哼一声,“方才已领教过了。”
“可那是朗哥儿领教的,而不是云姑娘你领教的。我还没醉,你就不想知道我酒量深浅?今后你要是寻个酒仙来,想要将我灌醉,怎么也得知晓水深水浅啊。”
这话有道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云岫顺着他的意问道“敢问叶大人的酒量如何?”
叶惊阑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杯倒?”云岫打趣道。
叶惊阑摇摇头。
“一坛子?”想来也不可能,这都喝了几坛子了。
叶惊阑又摇摇头。
“一缸酒!”说起酒缸,寻常人是不能喝干一缸酒的,云岫以为这个答案已是叶惊阑自我吹嘘出的。
没想到……
叶惊阑的手指从她眼前飘过。
只听得那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直喝。”
“……”
云岫的心底乍起一种冲动,想要把手边的酒杯砸向那张因奸计得逞后笑得花枝乱颤的脸。
“谋杀。”
“恨不得一刀捅死叶大人呢。”
“卿卿只管下刀。”
还在扒拉着米糕的蒙络赶忙咽下了嘴里含着的糕,不由得发出一句感慨“光说不练假把式。”
蒙歌附和道“络络说得极对。”
“我从未有过如此赞同哥哥说的话的时候。”蒙络亦是学上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蒙歌立马应道“我从未有过如此赞同络络说的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