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洪亮男声起,身高八尺的武夫快步上前,冲白衣一抱双拳,亮声道:“若是阁下今日再不起,殷正可都要想着要用些强硬的手法了!”
白衣眨了眨眼,也立即拂袖作辑,扬唇笑道:“那小生还得多谢殷正前辈拳下留人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殷正爽快地大笑几声。
笑声落,屋内霎时寂静。
他稍稍一怔,侧首望向沉默不语的众人,疑惑地眨了眨眼。
“大清早的,怎么都一言不发?”殷正不解,便出声道:“若是困了的话,便再去睡个回笼觉。这般死气沉沉的可……”
“咳。”
殷少轻咳一声,朝着殷正使了个眼色,暗暗地摇了摇头。
殷正皱了皱眉,虽不大明白自己的侄子是何意思,但还是不明就以的收了声,看向那袭白衣。
就见其缓缓转身,微笑着冲那身姿玲珑的少女颔了颔首。
接着,回过身,望向那抹丰腴成熟的紫裙,弯腰轻声道。
“那便请恕小生婉拒家主的好意。”
殷正一愣,一头雾水地瞧向那紫裙——竟见这两日间一直是幅慵懒淡然模样的她,竟然睁圆了眼,两瓣红唇似在轻轻颤抖着。
鸩晚香缓缓放下了伸出的右手,轻轻攥紧,低声道:“王公子……你真的要带‘灵眼’去兰亭?”
“不是‘灵眼’,是燕姑娘。”王满修颔首道:“是的,既然燕姑娘想要回家,我便会与她一同去。”
晚香抿唇:“哪怕一去不回?”
满修淡笑:“回何处?”
紫裙沉默。
她是知晓的,眼前之人并非奇门中人,自然是不会回奇门的……可他,不是自称‘萍水白衣’吗?他不是自那雍华国萍水郡而来的吗?为何会言语中一幅无处可回的意思?难道他真是一叶浮萍?可若真是一叶浮萍的话……
紫裙忽地一顿。
就见她稍稍抬眉,望窗外晴天,望天边苍穹。
“原来这才是你的意思。”
其声喃喃,轻到屋内几乎无人听得清——甚至就连其身前一步外的白衣,也听不得。
鸩晚香嫣然一笑,俯首将目光重新落在白衣的身上,神色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模样,颔首启唇道:“那便就如王公子——”
“喂!什么叫‘回何处’啊?”
忽有朝气男声自身旁传来。
紫裙白衣皆是一怔,侧首看来,就见那佩玉灰袍双手抱胸,冲他嗔声道:“你这家伙,不是已经是本少爷家的上席客卿了吗?怎还‘回何处’——回孟岳啊!回孟岳殷家啊!”
王满修眨了眨眼,面露惊愕。
“少儿说得有理!”又听洪亮男声起,就见魁梧殷正也双手抱胸,答道:“阁下那时,可是以做我家上席客卿之举,来报答咱们与阁下一同登凝林的——这会儿凝林登完了,阁下可不能食言啊?”
王满修连忙摇头,马上开口:“不是不是,小生不是这个意——”
却忽见那案桌旁的秀丽青衣,端着一杯清茶,走上前来,将茶递给了他。
他微微一愣,立即伸手接过茶杯,小声问道:“上善姑娘,这是……”
“姐姐她,约莫是还很想见你的。”
就听她淡淡道。
白衣霎时沉默。
良久,低头,望杯中水面。
水面中,似有一点梅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