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几次在父亲的车头前,险险地捡回一条命。
可是最后,最可笑的是,就连父亲,也不是父亲。
没有一个家人是真的。
就连妈妈也不是。
他曾经为了当一个乖孩子,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妈妈不要打他就好,只要妈妈夸他一句,给他一颗糖吃。
但是最后,他遇上了容量量。
他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有人不会因为他做了什么,不做什么,而温柔地对待他。
因为她生来就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他拿起那瓶硫酸的时候,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淋到了自己的后背上。
其实他可以淋到她脸上去的。
他可以毁掉她的容,让她变得丑陋不堪。这样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愿意爱她了,不会有人,像他一样去爱她了。
可他本来就因为自己有许多阴暗的内心,而觉得配不上她。
如果真的依靠那样的手段得到她,又怎么能自信仅仅用他那份爱,将她从毁容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呢?
总而言之,爱上的人都是输家。
如果说感情都是没有对错的,那他一定是那个错得离谱的人。
可是,怎么去正确地得到一份感情,他不会,也学不会。
更何况就算是正确的做了,她又会给自己回应吗?
木里把头埋在枕头里。
不管他获得再多的财富,获得什么样的身份,从他第一次,把手伸向副食店里的零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毁掉了。
在他从母亲手里夺过刀,插到她心脏里的时候,就已经再也拼不回去了。
他什么事没有干过?只为了能自由地活着。
但什么都可以得到,唯独完整的自己,和完整的容量量,是永远也得不到的。
……
门打开的声音传来,他瞬间抬起了头,期冀地看向了门外。
他以为他会看到他渴望的身影。
可是他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老师怎么来了?”他的脸色马上转弯,挂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
“我来问你芳芳怎么了?”
温老师几步走到病床前,用逼问地声音问木里。
温老师,正是当初木芳芳自己打了自己,诬赖了容量量之后,维护木芳芳而责难容量量的那位老师。
“她啊,”木里拖着声音,事不关己的模样,“她的事情还需要我再给老师说一遍吗?老师既然找的过来,应该是了解一切情况了。”
“你少装了!”温老师咬着牙,“木里,你在外面装一装也就得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
“我装什么,老师你说的真奇怪了。”木里反倒是一脸讶异的表情,“我现在躺在这里,生不如死,不就是拜她所赐吗?”
“芳芳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她一心向着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温老师差点去摇晃木里,“你老实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你策划的?你是不是就想要把芳芳搞进去?然后你好去追那个容量量?”
木里脸一黑,“芳芳是我妹妹,是我在木家唯一的亲人,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温老师,你是脑补得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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