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1章邺终(4 / 5)

诡三国 马月猴年 2977 字 13天前

邺城,在南城、北城相继以惊人速度易手之后,这河北之地中最大的堡垒,在经历了闹剧与悲剧后,最终以一面白幡,宣告了它的彻底陷落。

历时不过月余,这座曾经被称作固若金汤的雄城,便在外部的压力之下,在内部的腐朽崩溃中,土崩瓦解。

而曹丕,这个曹氏王朝继承者的表现,也和历史其他的封建王朝没有什么区别。无论开创者如何英明神武,若是后继者无能,怯懦且善于自欺,那么再强大的基业,也终将难以避免沉沦与覆灭的命运。

在丞相府西侧角门之内,一片忙乱。

如丧考妣的忙乱。

象征着屈降的白幡已在角楼升起,残存的曹氏亲卫面色灰败,丢弃了兵器,垂首立于两侧,让出一条通往府外的通路。

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烟尘与焦糊气息,远处仍有零星的喊杀声和建筑燃烧的噼啪声传来,更衬得此地的压抑。

曹丕已换上了一身相对素净的深衣,努力挺直脊梁,试图在最后的时刻维持一丝体面,但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与不安。

在他身侧,站着年纪尚幼、面容清秀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的曹冲。

曹植不愿意出来,只有年幼的曹冲似懂非懂的跟着曹丕。

曹冲仰起头,清澈的眼眸中映照着远处未熄的火光,他轻轻拉住曹丕的衣袖,声音稚嫩却清晰,带着不加掩饰的困惑,阿兄,今竖白幡,启侧扉,欲降骠骑乎?昔父在时,尝言「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今何故异之?

曹丕闻言,身形微微一僵,他低头看着幼弟纯真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触及痛处的烦躁,还有需要自我辩护的急切。他深吸一口气,刻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痛,像是表现自己是在背负着沉重的责任,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得已的,甚至可以说是伟大的决定,冲弟年幼,未知世事之艰。夫大厦倾颓,非一木可支;狂澜既倒,岂只手能挽?今邺城已破,三台危如累卵,强撑徒增杀戮耳。阿兄此举,非为苟全性命于乱世……

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曹丕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周围一些面露悲戚的亲族子弟,侍从护卫,实乃为保全我曹氏血脉,护佑尔等稚弱!若玉石俱焚,则宗庙隳矣,亲族何依?阿兄忍辱负重,正为此也!

曹冲静静地听着,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被曹丕这番冠冕堂皇的话所迷惑。他歪着头,用更直接,也更尖锐的童声追问道:阿兄欲存亲族,冲感佩焉。然则……

曹冲小手一指门外那些面如死灰的曹氏军校士卒,彼等将士,亦有父母妻儿,其亲族不欲存乎?阿兄既怜我曹氏之稚弱,何独不悯彼之孤独?

曹丕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没想到幼弟会如此追问。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此辈不同!彼等食君之禄,担戈执戟,分当效死!受饷之日,即知有马革裹尸之险!此其分内之事,何足道哉?!

曹丕的话,在他的观念里,没有错。

因为对于山东士族来说,兵卒的性命与家族的存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士卒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代价,而他们这些贵人的存活,则关乎宗庙和血脉。

曹冲听了这个回答,小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仰望着曹丕,彼等食禄而效死,职也。然则阿兄与我等,食何禄耶?受何饷耶?何以彼等当死,而我等独生?冲愚钝,愿阿兄教我。

你……这……

曹丕忽然后悔了,他不应该带这个十万个为什么跟在身边。

面对曹冲的这个问题,曹丕噎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这个最简单,也最致命的问题。

他们曹氏子弟,生来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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