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狡答。

“你……大人昨日说会给婢女一个交代，婢女不求大人的迎娶，或者是妻位，只求在大人身边，做个扫地端碗的丫鬟就行了。”小婢女同昨夜一样，哆哆嗦嗦的，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皎狡看着她，盯了好一会，没说话。

他一看到眼前的女子，的确在她身上闻到昨夜闻到过得味道。

淡淡的洗衣草味，与浓浓的染料味。

而这个味道，却让他觉得恐惧，让他立刻想起昨夜的腌臜事来，让他想起自己的狼狈，与蓝红的陷害背叛。

那背叛，是毁了他的背叛，是要他死的歹毒心肠。

“皎大人如果不愿意，也无妨，婢女先行告退了。”

“你叫什么？”皎狡看她要走，抓住了她问道。

“婢女小景。”

“小景。”

小景长得并不好看，小鞠似乎为了报复，特意给皎狡挑了一个面容丑陋的女子。

说是丑陋，其实只不过是相貌平平无奇罢了，若说奇特，右脸上一处烧伤的疤算奇特的话，那便是长相奇丑的女子了。

“小景知道自己面容丑陋，哪怕只是被当做给皎大人解毒的畜生，也是不配的，只是昨夜大人说愿意给婢女一个交代的时候……婢女……婢女痴心妄想，妄大人……”

皎狡摇摇头，道“你便留在我身边，小景……等皇后娘娘有空，我一定求她娶你。”

所有的女子，都期盼着，会有一个如玉的男子，翩翩而来，温柔含情的目光，水汪汪的看着自己，说一句，我一定会娶你。

哪怕脸上会有丑陋的疤痕，小景也仍然，像所有女子一般，有所憧憬，只是她的憧憬，比别人更加卑微，也更觉得无法实现罢了。

而皎狡，从当初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长成温润如玉的医者，再到如今一夜沧桑的男子，除却温柔善良，他的剑上，也早已没了往日的笑容，眼里，也早就没了往日的纯真与活泼。

岁月摧残他，经历改变他，如今，他还要同自己不爱的女人成婚，只为了他心底的礼仪，只为了他觉得必须要履行的责任。

“小景，我并不爱你。”皎狡看着小景眼里带着憧憬，狠狠地打破了它。

小景先是一愣，后有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的确，我配让谁来爱呢？”

“不是的，小景，我不爱你，是因为我心里……我心里满是沧桑，不配爱人，而你，小景你从不曾有任何的不好，你的伤疤，是你的过往，凭什么将军的伤疤是荣耀，女子的伤疤确是耻辱，任何痕迹，任何都是荣耀，女子也不例外。”

小景听他的话，想起自己的过往，“大人要不要听听我的伤疤？”

“好。”

“我小时候，也是家中长得颇为好看的一个，因此，山上的土匪便来强掳我，我不愿，他们便放火烧了我家，他们说如果我敢进去，救出我娘亲妹妹，便放过我。”

“你去了？”皎狡问道。

小景摇了摇头，“我没有。”

皎狡摸着她的头，道“我懂，一个人在死亡面前，也是格外恐惧的。”

“等我醒悟的时候，冲进火海，看着只有妹妹还活着，妹妹还哭喊着我的名字，我却无能为力，看着砸下来的悬梁，压在了妹妹的身上，我无能为力。”

皎狡听着小景的故事，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道“大火灼烧你，给你留下伤疤，给你留下不再吹弹可破的肌肤，但是你的眼睛，永远很美。”

“但是大人不会爱我。”小景道。

皎狡抚摸她后背的手，顿了顿。

“我知道大人心里爱的是谁。”小景埋在皎狡怀里，如同昨夜一般，“但我不会说，我就做大人的背后的女子，不会打扰你的那种，当然如果大人死了，我一定会殉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