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坤宫那一头,悲戚难当,曦妩还每日亲自下厨给风帝煲汤,再辗转送到盛乾殿去。
看得出来,那人对风帝倒也算是十分真心。
“阿娘,你怎么不去瞧瞧”风长栖挨着花珑坐着,脸上尽是浅淡笑意。
现在各宫各院的娘娘生怕落后于人,整日介都在盛乾殿附近出没,曦贵妃是光明正大地去照顾,别的娘娘也想千方设百法地看望,可是花珑倒好,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皇上这是心病,旁人又有什么法子”
花珑是个秒人,什么都看的清楚明白。
“阿娘,你果然都明白。”
“皇后的性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又被皇上重伤,势必是难以谅解,皇上想要跟皇后重修旧好,破镜重圆,不过就是痴人说梦。现如今因为这个生了一身病痛,谁能帮衬宽慰我哪里有这样了不得的能力”
话音刚落,就听着外头一阵喧哗,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声呜咽。
风长栖还以为是哪个宫人吃了什么委屈,赶忙撩开帘栊,走了出去。
又下起雪来,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天上地下尽是一片雪白。
奈莳嬷嬷也不知对着哪一个寝殿里头的人,就在一边的梅花树边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两个人都好似十分伤心,呜咽不休。
“嬷嬷”风长栖上前两步,走到奈莳嬷嬷跟那宫人跟前,“出了何事”
“裕太妃薨了。”
“什么”
风长栖登时就红了眼睛,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风长栖从未听过曦贵妃身子抱恙。
“什么时候的事儿”
“半个时辰之前。”
风长栖听了,心口发颤,跌跌撞撞跑到花珑跟前,将那宫人的话说了一通,带着祖云和司缨,一同往艾竹轩去了。
因着下了几天的雪,这会儿看着昔日森森然的凤尾,也带着几分凄厉之意。
底下跪满了宫人,皆是一袭素衣。
四下里寂静无声,连着那宫人的哽咽,都被吞没在外头的狂风暴雪之中。
风长栖鼻尖酸涩,兀自落下泪来。朱泪滚滚,打在手背上,滚烫滚烫。
衣襟上也落下星星点点,原本的青衫子,此时变成一泅森森暗绿。泪痕斑驳,如同蛛网一般,相互勾连,眼看着那暗绿范围越来越广,风长栖跌跌撞撞进了灵堂。
里头是满眼的白,如同秋来寒霜,铺满一地。
悲凉浸染开来,氤氲在空气里头,将自己身上的绿衣裳上头的春意,尽数抹去。
“太妃。”风长栖跪倒在地,她怎么都忘不掉,当初她跟太妃那样恣意,畅谈了数个时辰。许是知道她是个了不得的矜贵之人,风长栖对她满是敬爱之意。
现如今忽而薨逝,好似大厦倾颓。
周遭尽是紫铜花盏,上头点着一盏盏的白烛,烛泪暗垂,映着一边的紫绡罗帏,经幡重重。
檀香味渐渐消退,风长栖好似又见着了那样慈悲清丽的裕太妃。
“公主可不能伤心太过,曦贵妃那头的人也来了,指不定会借此发难,说公主跟裕太妃有什么牵连。若是又提及以前的诸般琐事,那可怎么好”
曦妩这是一门心思要找风长栖的麻烦,巴不得将她拉下皇太女之位。
殊不知她对这个皇太女之位半点都不稀罕。
“随她去吧,依着曦贵妃的脾性,什么做不出来瞻前顾后的事儿做的多了,日后必定更加举步维艰。裕太妃殡天这样的事儿,若是也能被她拿来大做文章,那才可笑。”
卿云生里头的门主岑云清跟裕太妃乃是嫡亲姊妹,现如今裕太妃薨逝,不知那人可知道。
一母同胞的姊妹,未曾见着自家阿姐的最后一面,想来这心里必定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