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中骤然一静。
祁漠的动作停下,眉头不由皱了皱:大意了。
刚刚情绪太过冲动,实在是大意了。
房间中的人在打牌,一副牌至少发三份,而在凌乱的扑克周围,却没有空着的牌局。显然,有三个人在打牌。
形势陡转直下——
房间里还有一个尹枭的手下。而且拿着枪的手下。
***
是他的疏漏。
“把手举起来!”那个手下还在祁漠身后低喝,但忌惮着祁漠的身手,又不敢贸然在船舱里开枪,所以只能用语言威胁,“把人放下!然后再慢慢转过来!不然……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祁漠只是停顿了一秒。
然后,他倏地扬手,将手上的人“丢”了出去。那个被打惨了的手下,失去了祁漠的扶持,健硕的身体却如一堆烂肉一般“噗通”跪在地上,直接歪倒在了一边……他被打得太狠,以至于意识已经丧失,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抽搐发颤。
而这个举动,也吓到了那个握枪的手下,给了他不小的视觉震撼。
祁漠慢条斯理地转了过来,唇角噙着几分讥诮:“‘把手举起来’?怎么尹先生的狗,说起话来倒像是警`察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手下被祁漠震慑到,虽然手里有枪占了先机,但额头却不由渗出一层冷汗,握住枪的手指隐隐不稳,只能装出凶狠的气势,“束手就擒吧!正好跟我们去见尹先生!”
祁漠拧着眉。多一分钟的僵持,便是多一分钟的危险。
他的面上不动声色,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寻机摆脱眼前的不利僵局。正好,地上的那个手下猛然剧烈一颤,然后身体伸展又僵直开来……再也不动一下!看上去,像是突然死了。
祁漠勾了勾唇角,继续打击他濒临崩溃的注意力,顺着他的话往下:“去见尹先生?可是他好像死了啊……你是想我跟你们去哪里见?”他故意拉长语调,加重了“们”字,恐惧了死亡气氛。
说话的同时,他上前一步,作势要夺下他的枪瓦解自己的危机。
只是没想到——
那个手下却在那关键的一秒转为机敏!
“不要过来!”祁漠距他一步之遥时,他陡然大喝出声,目光从地上的那名伙伴身上移回,死死地瞪着祁漠,“我会开枪的!”他的眼里涌起嗜杀的颜色,破罐子破摔,“带着你的尸体过去,尹先生说不定会更高兴!”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扭曲,手指一点点地扣下扳机,当真想要这般一不做二不休。
祁漠的心里也是一凉。
按照对方此刻的心理,恐怕他今天也是难逃一劫,只能冲上去硬拼了!只要子弹没一枪打死他,他就有机会反扑解决掉对方!
他深吸了口气,骤然抬手……
“乒!”
花瓶重重地甩上手下的后脑,当场碎裂成片,而被砸中的下属脸色明显一僵,脸上的戾气还没有来得及收敛下去,他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砸自己的人,想要质问,身体却先一步栽倒下去,陷入一片黑暗……
站在他身后的人,正是李敏芝……
四目相对,良久都没人说话。
***
祁漠望着阔别多年的母亲,只觉得陌生又熟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些尴尬:本想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直接把她救回去,找个地方安置,然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现在她的眼神,明显是清明的!
李敏芝呆呆地站着,眼底略过太多太多的情绪——不敢置信、欣喜、心酸、心疼、歉疚……这六年一直在反复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完全涌上心头。
“小漠?”她在良久后才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