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雨已经停了。
玉娘问道“沈大人,您不是说来求画吗,为何要陪唐解元饮酒?”
“真当我是要陪他饮酒?去叫人过来,把人绑回去!”沈溪不动声色地说道。
“绑人?”
玉娘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见面前说什么朋友道义的话,还以为你多讲义气,见面后你们言谈甚欢,宛若多年不见的老友,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现在刚喝完酒,居然就直接动粗绑人了?这前后反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沈溪见玉娘没有动静,脸色一肃,问道“玉当家,难道不行吗?”
玉娘摇头道“沈大人,您绑唐解元回去作何?”
“一同南下!”
沈溪道,“作为朋友,不能看他如此沉沦,大丈夫当有抱负,带他往梧州,让他重拾自我!”
这回答,让玉娘瞠目结舌。
顾全朋友道义,所以就把朋友给灌醉,然后绑朋友上路……沈溪这种对待朋友的方式,实乃玉娘生平仅见,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对沈溪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才唐寅那颓丧和斤斤计较的模样她见识到了,一代解元才子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也有些感慨,但感觉应该没什么办法能拯救这颓废之人,结果现在沈溪却说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绑架!?
“沈大人稍候,奴家去去便回!”
玉娘匆忙而去,用了不多久,便将守在街口马车旁的侍从叫了过来,一起帮着把唐寅搀扶到马车上。
因为雨刚停,路上没多少人,就算有人看到,也不会想到会是绑架,毕竟唐寅那落魄寒酸的模样,根本就没有余财值得被人抢,而且唐寅还处于酩酊大醉的状态,谁敢上前询问触霉头?
“用绳子绑了,嘴也堵上,他醒来之后无论说什么都不要理会!”沈溪下令道。
“得令!”
随从不太明白沈溪的意思,但沈溪是堂堂的正三品朝廷大员,在他们看来做事一定有其道理,只须遵命便可。
沈溪为了防止节外生枝,让马车直接出城,在约定的地方会面,而他则先回驿馆,简单整理过后,跟江栎唯、玉娘等人乘坐马车离开苏州城。
……
……
唐寅一醉不起,一直到夜半三更,才因为尿急而醒转,感觉自己的身体颠簸着,想伸手摸摸发痛的脑袋,却发觉手脚被人绑着,想开口求救,发觉连嘴巴也被人堵上了。
“呜呜……”
唐寅虽然是文人,但体型不算瘦削,力气倒有几分,脚踢了几下后,车帘被人掀开,一人喝道,“居然醒了!少动弹,不然把你丢出去喂狼!”
唐寅一听马上一动不动。
大明中叶,就算江南富庶之地,也有许多荒山野岭,别说是狼,就连老虎都有。
因为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唐寅在喝醉之后记忆完全断片,这会儿对眼前的形势两眼一抹黑,对方是仇家还是贼人都不知,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是忍着心头的恐惧,继续在马车上颠簸。
到了半夜,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两个人进来,把他抗下马车,因为唐寅眼睛没蒙上,已经看清楚,这应该是某个地方驿站的后院,马厩里发出刺鼻的牛马粪便味道。
他心想,不会是要把我丢到马厩里吧?
突然走过来个人,好奇地打量唐寅,指了指问道“怎么回事?”
“江大人,是沈大人吩咐我们把人绑回来,具体不知。”随从对过来质询的江栎唯回了一句。
唐寅跟江栎唯有过照面,那是在鬻题案发生后的事情,不过时过境迁又是在黑夜中,两人都没认出对方。
但唐寅却听到是“沈大人”安排他们这么做的,想起之前跟沈溪一起喝酒,那不用说,绑他回来的就是沈溪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