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既然西北战事进入尾声,京师周边之地已久烽火,不若解除京畿之地戒严,令货物往来通畅,百姓可安居乐业,不令囤积居奇之徒为祸百姓!”
朱祐樘原本正在思考马文升的话,闻言问道“京师有囤积居奇的不法商贾吗?”
张懋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提这件事,是因为从麾下将校报告中得知张氏兄弟借京城戒严大发国难财,半夜私自打开城门,将城外货物运进城来,利用城内的物资短缺低买高卖。
张懋尚不知此事只是张延龄一人所为,跟张鹤龄无关,即便他心中有数,但他知道朱祐樘对两个小舅子一向偏帮,所以不愿意自触霉头把这事告诉皇帝,既让皇帝和张氏兄弟下不来台,又显得自己多嘴,给皇家找麻烦。
张懋只是肯定地点头“有!”
“那……”
朱祐樘一时迟疑,其实在他心中,暂时不想将京师开禁,这跟西北战事的激烈程度无关,他是怕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人觊觎皇位,京师戒严最有利于皇位传承。
难得西北用兵,给了朱祐樘京师戒严的机会,朱祐樘觉得自己身体每况愈下,便想着让京师多戒严几天,这也是他在自我感觉掌握不住朝政和兵权时的一种权宜之计。
只有戒严时,兵权才会牢牢掌控在皇帝手中。
朱祐樘是个善于纳谏的皇帝,犹豫不决之下,想问问别人的意见,执掌京营的张鹤龄突然上前奏禀
“陛下,西北战事尚未平复,陛下又龙体有恙,如今京城周边大致太平,若将京师戒严解除,或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不若暂且维持戒严,待年末西北彻底平复,鞑靼败退草原之后,再行议处!”
别的时候,张氏兄弟的话很不得弘治皇帝待见,主要是张氏兄弟没多少才学,容易在人前给皇帝“丢人”。
朱祐樘不喜欢这对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小舅子胡乱说话,但这次不同,张鹤龄的话在朱祐樘听来很中听。
因为张鹤龄的话,恰好点中朱祐樘的心思。
在这种类似于朝堂议事的环节,能得到皇帝欣赏,不是提出有效建议的耿直大臣,而是能揣摩圣意的佞臣,所以历朝历代,不管是圣明君主还是昏聩的皇帝,既需要有刚直不阿、能为他做实事的大臣,也需要有揣摩君王心思做铮臣不能及之事的佞臣。
如果全都是些不苟言笑、成天讲道理论规矩的臣子,当个皇帝能累死。
朱祐樘很想赞同张鹤龄的提请,继续维持京师戒严,但现在只是两个人提出观点,张懋提出要解除戒严,张鹤龄则表示要维持,但张懋身份和地位却远在张鹤龄之上,张懋如此老臣的意见不去听,而偏听小舅子的意见,会让人觉得他听信谗言。
此时就需要有人站出来肯定张鹤龄的建议,只要形成二比一的形势,那朱祐樘就可以顺理成章应允张鹤龄的提请。
这个人,只能是善于察言观色、能够说漂亮场面话的谢迁。
朱祐樘以前之所以喜欢用谢迁这个人,不是因为谢迁多有本事,相反谢迁在有沈溪帮忙之前,在内阁三位大学士中办事能力相对较弱,只是以能说会道著称。
谢迁在揣摩人心理上,比之张鹤龄强了不知多少。
张鹤龄只是个从自己角度出发,维持皇帝的利益,而谢迁则拥有体察人心的本事,能完全顾忌到皇帝的面子和尊严。
朱祐樘问道“谢卿家,关于京师戒严之事,你如何看待?”
这种话,问到李东阳或者马文升那里,他们大多会把自己最真实的说法说出来,赞同或者不赞同,不但能提出观点,还能提出合适的理由。
但到了谢迁这里,谢迁不管自己的想法如何,首先会想皇帝是怎么想的,或者说哪种说法最符合皇帝的心意。
谢迁一听,哎呀,不对啊,一个京师戒严的问题,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