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袍袖,撩袍坐在一块矮石上,饶有兴趣的望着那怙势凌弱的黑衣少年。
刺客刺客,何为刺客?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世间有人光明磊落持身正大,那便有人专好阴暗,行走与黑夜之中掩身与月色之下,将那目标视为蝼蚁猪羊是最为有趣的,趁那猪犬牛羊酣睡时、进食时从阴暗处脱身而出,一刀毙命,让其死都不知是何滋味。
行刺者又可分为两种,其一是为了家国情怀,庙堂恩怨,也等可称大义的壮举,灭国之人为国捐躯为君言誓,也有除恶铲脏,手刃泼皮贪官鱼肉恶霸为百姓正身,古往今来都可称磅礴大义。
另一种,为杀人而杀人,因私怨,也因钱财俗物,杀人越货屠人取财。
这等人,蔑情漠义,只有心中目的。
不管那人是妇孺孩童还是苍髯老朽都是脚下亡魂,欲杀就当不择手段,趁其不备也好,趁人之危也罢,杀便是了。
但无论如何故而这行刺之事,最为重要的便是这审时度势,从何处下手得利最大,对何人下手取益最多乃是重中之重,一往无前舍命拼杀者注定做不成那阴诡刺客。
既想行刺,便没有那些礼义廉耻,可能是阴暗处、是卧榻下、是女子肚皮上这便是正道不齿行刺之为的原因。
这黑衣少年虽说根基极差,但从战之时有不畏之心、有苦战之意、还能在关键时有些舍强取弱的机巧心思这种种原因掺杂一处让沈安之有些莫名的熟悉。
昔年时,谁又不是那一个个孱弱少年?
若非这沈安之将那道德礼义慢慢抛弃,哪还有会今日这名动天下的沈安之,哪会有着让人听而生寒的阴罗刹。
若说这行刺者分两类,他沈安之明显属于后者,若非如此,十年前他阴罗刹也不能以手中虞帝螭连杀宋家一对襁褓婴儿,惹得那独占天下七分富的宋财神滔天震怒,在无忧坊内发布甲等悬金檄买自己一颗项上人头,诗人都说这沈安之无情无义妄生为人,可其中酸涩又有谁知?
父辈之中有何孽缘与那呱呱幼婴何关?但若他沈安之不去,还有陈安之李安之王安之数不清的刺客蜂拥潜入宋家,到那时,便不是一对嫡长孙性命可以交差的。
至今,沈安之都不知究竟是谁命自己将宋家绝后,只知那人男儿身材嗓音却似女音头戴浊纱,那人极为诡异不知如何便将一颗绝命丹种入自己体内,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言听计从。
那人本意是要取宋家全部孩童性命,不论嫡庶凡宋姓者五岁以下皆杀,当第一对襁褓幼婴殒命沈安之便再不忍心下手了,将自己生死放下离开宋家找到那人复命,那人竟好似意料之中丝毫没有意外,主动为沈安之解去体内之毒,霍然消失。
次日,沈安之屠戮幼婴之事便在江湖中蜂拥而起,他沈安之出手岂会留下痕迹?但半月之内江湖人人皆知,宋财神滔天大怒以重金买人头,江湖掀起一阵波澜。
事到如此,沈安之都不知那人为何将这等事在江湖中宣扬,为何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惹得贪财之辈蜂拥而起,比起自己那人实力只强不弱为何不自己出手,好像特意要以这一枚棋子将这盘江湖大棋打乱,他自知在这盘棋中他阴罗刹成了棋子,但技不如人又有何言?再者,他沈安之身上到底有血债恶名他自己也不知,多一句少一句又有何妨?
要骂便骂,要杀便杀,他沈安之便再此,若真有本事便拿他阴罗刹人头去换银钱又如何?
同津官道上。
那持短刀的麻衣男人渐落下风起初还能翻腾躲转几次躲避刀锋,可时间越长那魁梧汉子便越急,连续几刀灵巧翻转被躲开后,熊池便不再珍惜气力,以大开大阖尽数封锁韩元虎可躲之路,逼迫那麻衣男子硬抗锋芒。
几个开阖间,韩元虎不愿意退,只能以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