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伍德在给露丝化妆,做着殓官的活。尸首倚在沙发上,像是还拥有灵魂,还活着,火光的照耀下,仿佛她还活着。薇薇啥也不懂,啥也不敢问,帮丈夫给老巫婆化妆。
小刀看见妈妈时,他跪在地毯上,将血衣上的骷髅会印章扯烂了,撕碎了坚持了大半生的信仰突然崩塌,他哭得像个半大的孩子,像个畸形的巨婴,完全不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达奇先生红了眼眶,他看着爱人的尸身任人摆布,但他无话可说,那是妻子生前的债务,得逐一清算。
伍德扶正了露丝法官的尸体。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达里欧,帮我个忙。”
达里欧达芬奇撕下伪装,咽下解咒魔药,脸上是嫌弃,嘴上是宠溺。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丈夫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就像露丝生前喜欢的戏。
一场荒唐的闹剧开始了。
德尔阿明站在壁柜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这场戏中自己该扮演哪个角色。
但其他人都明白,就像熟读剧本的演员,按部就班,各就各位。
烛火摇摆,青烟浮荡。
两个迷途旅客醒来时。
他们从朦胧模糊的梦境中惊醒,眼中窥见火炉边,沙发之后,妈妈的背影,妈妈的侧脸。
他们慌了神,立刻爬起,又马上跪下。
有很多事要问,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们的神态,就像是主人出门远游时隔多年回到家时,摇尾乞怜的两条小奶狗。
沙发两侧站着伍德、达奇、小刀和薇薇。好比露丝忠心的仆从。
从沙发传来清冷又嘹亮的女声。
“我有事和你们说,孩子们。”
那是萱丫头的声音。
两个“大”孩子扑倒在地,恨不得把脑袋按进地毯里,生怕听漏了一句。
他们已经记不得妈妈的声音了。
萱丫头说“你们听好,我把你们从父母身边买来,教你们学骷髅会成立时那样,使枪、骑马、杀人,现在,也和骷髅会解散时一样,这种好日子到头了。”
他们身子一颤,眼中尽是惶恐。
阿明先生心头一紧,攥住拳头,他的职业操守使然,内心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萱丫头接着说“我不是你们的妈妈,我的身边也用不着那么多侍卫。我一直在骗你们,利用你们。你们帮我打家劫舍,我就能从乡绅手里拿到剿匪的钱。我拿到这份钱,给治安队造武器,给商队配保镖,同样,也给你们枪和粮,让你们自相残杀,我能渔翁得利。”
事实就像是刀子,将小刀和两个土匪的心彻底扎穿。
跪在地上的两个大男孩里,
其中一个在怒吼。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而另一个,则在苦苦哀求。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妈妈!你一定在骗我!”
萱丫头又说“现在,我把自由还给你们。”
小刀将骷髅会印章的碎片,洒在地毯上。
其中一个大男孩捂着一片片皮章,想让它重新变得完整,要把它拼拼凑凑,凑出原本的模样。
另一个大男孩开始流泪,开始哭,哭得泣不成声。
“再见了,孩子们。”萱丫头说“我是个信神的人。你们从亚蒙神那里借来的血肉,也应该原原本本还回去,首先就得找到这笔账的借贷人,也就是你们的亲生父母。”
他们在嘶吼,像是受了伤的幼兽。
“你骗人……”
十来年。
“你在骗我……你在糊弄小孩……”
四千多个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