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在盘算着这个时候他还能再看一份,于是又重新坐下,随手拿过一份考卷。
“兴元府杨文锋”看到这个名字孙东阳似乎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有些熟悉,不过天下之大重名者自然也不算稀奇,况且已经看了很多份卷子的孙东阳没有多想,转而继续看下去。
区别于前朝科举的阅卷,天渊国的阅卷并不糊名,原因很简单,无论最终谁得中进士都会于太极殿前接受文华阁老,天渊太师。武皇三人以及礼部诸多官员的最终审核,最终是否真能进士及第还得看他们几人定夺。
这其中礼部之人尚且不谈,文华阁老,天渊太师可都是集大学问与大神通之人,若是偷奸耍滑,徇私舞弊之人去了太极殿前哪里又能逃得过他们几位的法眼?
之前一科会试,有位富商子弟不知花了多少两银子竟然将几位考官全都收买,也可能是当时天渊才建国,如此一大笔银子实在让当时的考官动心,还是其它原因,反正在交叉阅卷之时竟然上了榜。
这一上榜不要紧,在太极殿前当时的天渊太师不偏不倚直接点名让他出场而回答几个问题。当时太师问的问题很简单,一共就一句话。
太师问“十万黄金和一个进士可能换一个人头否?”当时听到这话那位送礼买官的年轻人顿时面如土色,紧接着徐博温当场便将那一批考官革职查办处了死刑。
后来据说武皇问徐博温如何知晓,而徐博温笑着说他别的本事没有,但是身为儒家门生还是懂一些观文运之法的,之前的那个人在他看来根本无能够进士及第的文运加身,如何能进士及第。
如此他在叫那个年轻人出来之时便早已看穿了他的心神,自然知晓那买官之事。
之后徐博温轻笑着对着群臣开口,说是武道念修大宗师之下,普通人以后若是不相信他徐博温有这等能耐,那就尽管来试试看,试试他徐博温能不能看出来,至于代价吗?那就由自家自己承担了!
当朝太师这样一发话谁又敢不信?就算是不信的谁又敢拿自己的脑袋来开玩笑呢?如此一来会试的最后阅卷就又少了一道糊名的程序,而从那以后几乎再也没有徇私舞弊之人,偶尔有一半个胆子大的也都没有逃过一劫,如此徐博温的话就更为令人信服。
孙东阳开始看此人的卷子,开篇两句平平无奇,孙东阳摇了摇头,寻思着又是一位庸才。只是再往下看,忽然那文章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那种感觉如同登山,由山脚平地开始一步一步稳步向上。
当看到第二段之时孙东阳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倒不是说此文章的文辞有多华丽,意向有多深远,都不是。
他孙东阳见到过多少好文章,有锦绣山河一般波澜壮阔,有昊天大日让人顶礼膜拜,但今日的文章却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
实话说这经史文章的句子很普通,引经据典也不是非常有新意,但所有他写的东西在他这篇文章里就非常契合,直透人心。
他继续读下去,越读呼吸越发急促,之后他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将这篇文章读完。
汗如雨下,头脑昏聩,就像是费劲心事终于登顶山巅看到天穹一般,蔚为大观让他提不起一丝力气去开口评价什么。
心底是一汪溪水起起伏伏轻轻流淌,那每一个字都沁入他的心肺肠子,偏偏这文章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神魂如坠云海之中,让孙东阳魂不守舍。
他沉默不语久久无法平复内心,也算是久经文坛的孙东阳此刻竟然被一位士子的文章震惊地无以复加,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孙东阳长长吐了几口粗气又使劲摇了摇头,随后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去看那篇策论。
一字一句,一行一行,当他看完那策论之时他直愣愣立在原地不动声色,似乎连喘气声都慢了很多。
策论虽然算不上震撼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