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起起伏伏,原先元锦宁得势时,全族人都得捧着他,眼见着他们虐待孩子,也不敢明着给他们撑腰。
可如今呢,元锦宁众叛亲离,连亲儿子都不知所踪,在族中也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厌恶。
原先被他虐待的,却是一朝扶摇直上,成了人上人。
胡氏的话狠狠地戳中了元锦宁的内心,一时忍不住如孩子一般嚎哭起来。
只是这时的他哪里还有人同情?
便是胡氏,都觉得这是他自作自受。
“因果循环,你如今即便再悔恨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等会拿什么果腹?”
胡氏拍了拍衣服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元锦宁见没人理他,哭声渐消,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忍不住道“珉之是素来孝顺的,他定然不会不管我,我于他有养育之恩,他若不给我养老,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胡氏还未走远,听到他色厉内荏的话,轻笑一声。
她没有见过元珉之,不知他是什么性子,不好评判,但她见过元珉之的女儿,那位可不是任人摆布的。
元锦宁若是识相,许还能得个善终,若是非要作,下场定然比如今要凄惨许多。
此时的胡氏,也在想,是否也该给自己留条后路,如今的她可是和元锦宁绑在一根绳上,也不知那人会不会因此迁怒于她。
想到此,胡氏又摇了摇头,那人虽然厉害,但也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的,应当不至于迁怒上她吧?
此时被胡氏惦记着的元令辰,早两日便得到了消息,已是准备离开荆城了。
在荆城的这段时日,与韦家老夫人颇为投缘,临别前,她便去了韦家,与她辞行。
老夫人得知她要走,拉着她的手十分不舍“老婆子我都一脚踏进棺材了,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贴心能说话的,才过了多久呢,你就要走了……”
她这般伤春悲秋的一番话,直接让贺氏变了脸色“娘这话说的,您还有言儿在呢,她可是您的亲孙女,要说体己话,还有谁能比她更合适的?”
“当初我要将言儿养在膝下,也是你说我年事已高,不宜为子孙劳累,让我安心在院里颐养天年,也不让言儿来打扰我,我也是成全你一片孝心……”
贺氏面上挂不住,这话的确是她说的,可她也是担心孩子与自己不亲近……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自己婆母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却也让她无从反驳。
“娘若是想言儿了,便叫她每日晨昏定省……”
“罢了,如今我也清净惯了,无需给他们立那等规矩。”
她随意将贺氏敷衍过去,自身后取出了一个锦盒,递给元令辰“这一套头面,原是老婆子出嫁时,娘家陪嫁的嫁妆之一,倒正好适合你……”
贺氏闻言更是气结,自家婆母出身豪富,陪嫁的头面,每一套都价值连城。
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她送过一钗半镯的,对着外人倒是大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