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竹隐两眼,发现竹隐并没有兴趣搭理自己,悬在那里的心才放了下来。
“竹隐师兄,你说这既然是你们紫火观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还是少了解你们观内的事情,免得人多嘴杂。”周余生说道。
被子里的身体耸动了一下,他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些不会涉及我们观内的核心秘密,跟你说说也没事,我这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说话,还不允许我唠唠嗑了。”
“当年师傅发现我的时候,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在了大晋西楚山上,那个时候我还一直没明白当年为什么父母会那么狠下心把我撇下。后来想通了,也就没那么恨了。
当然,作为一个凡夫人,遇到这种情况时,一开始确实很难对治。但按照佛教的教义,别人害你、对你不公平,这个时候要修安忍,这也是大乘的六度之一”
他遥望夜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周余生没去观察那双长长睫毛下湿润的眼,心中却咯噔一声,望向夜空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师兄,其实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没见过父母,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对于父母的记忆还停留在丫丫学语的阶段。”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的安静了下来,心照不宣的凝望着那浩瀚的星空,如同孤独的人儿,没有星辰作伴,也没有月光洒落。
时间如细小的沙子,偷偷的从指尖流逝。转眼间,一个个春秋就过去了。
“你喜欢练武,很好的,你现在想实修佛法,那么一定要参禅打坐,但根据我的实修经验,如果单静坐,用功不纯进展很慢的话,时间久了会有禅病,觉得身体反而会衰弱,这样你练武或锻炼身体是很好的,舒活气血,对于增进你打坐时的气机的发动也很有帮助”
这是,这看似漫长一年在周余生的耳边成了口头禅的话。
这一年,在灵竹峰上无事可做,唯一身体有了改变,就是听着竹隐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起了老茧的双耳。
“师兄,你这一年就让我一直在参禅打坐。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功啊。”周余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难免起牢骚,嘟囔着嘴问道。
竹隐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如果说这过去的一年他的口头禅是这个,那么,周余生的口头禅就是不厌其烦的询问着一个话题。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武。
他原本还想着在这过去一年的心境沉淀下,周余生至少不会在想以前那么急躁,可是反其道而行,周余生相比之前更是容易急躁。
“你想练武,可是你知道武学到底是练的什么吗?盲目跟从练武,境界只会停滞不前,而我们这类人在开辟灵脉之后,会经历第一次洗髓。除了洗筋伐髓之外,心境就会随着外界的很多因素而改变,心若乱了,又何谈所谓的练武呢?”
这已不是第一次,他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的侃侃而谈。
但是年轻气盛的周余生,又哪里听的进去呢。
两个人很是默契的对一年前的谈话只字不提。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力降十会和 唯快不破,都不过是以强凌弱,以高制低。 实用则是够实用,然则降低了武术之“术”的精要,便是落了下乘。”
“你可知少林主的是内经,辅的是心法,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武技,又为何不从最基本的方式开始呢?”
“比如站桩,扎马步。”
翌日清晨,一对对羽毛鲜艳的水鸟,在水面上形影不离的展翅飞翔。他们忽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忽而互相追逐,欢快的戏水。
只有那湖面之上,随着从上岸流下来的激流,一遍又一遍的冲打着周余生光膀的上半身。
少年闷哼一声,不断被冲下来的流水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