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叶、挖笋、烧炭,想尽办法靠苦力换钱。
所以在罗彬的印象里,罗家凹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母亲留下的痕迹,每到天黑,罗彬就坐在门槛上,搂着大狗的脖子等母亲回家。等到母亲蹒跚回来,罗彬便会扑上去抱着她,用力的闻着她的味道,即使是别人眼里的汗臭,在他的鼻子里也是香甜的。
转眼到了罗彬十二岁那年。母亲在自留山栽下的橘树成林了,为了方便打理,开春以后,父亲没再出门打工,和母亲一起白天采茶,晚上炒青。结果母亲因为二氧化碳中毒昏倒在炒青炉台上。
万幸人没什么事,只是烫伤了手。眼见一时半会没法干活,母亲就跟着罗彬学认字,过了几天手上的伤就全好了,而母亲也学会了阿拉伯数字,又强记下了百多个常见的汉字。
收完了春茶,她觉得家里粮米不缺,唯独缺钱,眼看孩子慢慢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她和父亲商量过后,留下父亲打理橘园,她和同村的妇女一起去湖市做了纺织女工。
结果这一去,却把命给搭上了。
母亲从湖市回来的时候,没有通知家里人。罗彬看见她的那一刻,她已经笑盈盈的站在屋外了。她自打进屋以后就卧床不起,找镇上的医生来家看过,也说不出个病因,胡乱开了些调理的药,就走了。
父亲坚持要带她去宁市检查,去看最好的医生,砸锅卖铁给她治病。可她却不同意,只是不肯出这个家门。
母亲走的那天,罗彬记得很清楚,她自己下了床洗漱打理着自己,看着罗彬总是会心地笑。一家人坐在堂前,请隔壁打工回来的哥哥用胶片相机,拍了张全家福。
出殡的那天下着雨,在她姐妹姑婆的哭声里,棺材被埋进的土里。
雨下的大了,连鞭炮都点不起来,云层里轰隆隆片状的闪电密布其间,众人只好一一祭拜过,下山走了。
等人都下得山去,天地间顿时雷声大作,闪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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